千茶算准了时日,二人落下之处, 正好是那日狼鸟之战后, 聊缺缺被捆的山脚。
旋离跟着千茶落地,见此景这般熟悉, 心中一顿, 却不说什么。
此山脚下一片平地, 此刻见着有些残败,是有打斗过的痕迹, 若是细看,还能见落在地上被劈成两半的枯叶上,沾了不知哪族妖的血迹。
算着旋离带着千茶刚走不久, 此刻除去她二人,其他人都在,错错落落地站着。
似是没从方才发生的事缓过神来,这会儿无人敢言语, 枳於瞧了眼旋离离开的方向, 又瞧了眼还在震惊中未回神的鸟帝, 才抽出剑抵在聊缺缺的喉间,惊讶又痛苦道:“你们,你杀了长老!”
山脚众人听着这话, 顿时回过神来。
鸟族这边, 因着跪地之人是聊缺缺,都瞧着鸟帝的脸色不敢动弹,而狼族这边, 纷纷将手中兵器指向了聊缺缺。
“幽都二殿下杀了长老!”
“你竟敢杀了长老!”
……
聊缺缺惊慌之下突然大怒,想着方才旋离手中的妖骨,忙摇头:“不是我!我没有!”
“不是你是谁”
众人并未听信她,反而更怒。
聊缺缺身上都是长老的血,手上握着刀,她同聊殷殷用了夺骨术进了长老的额间这事,没多少人瞧得真切,但方才拿刀刺下长老心尖那下,几乎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没能瞒过任何人。
长老倒在聊殷殷怀里,聊殷殷神情急切是事实,长老倒下后聊缺缺趁机再下一刀也是事实。
“别再狡辩了!”
“就是你杀了长老!”
……
谩骂声一道盖过一道,聊缺缺跪着争论不得,只能咬着牙狠狠地看着眼前众人。
片刻后,鸟帝突然上前站在聊缺缺身边,抬手一挥,终于将一片呵声止住,聊缺缺动了动,似是找到了靠山,朝自己父亲那边挪了两步。
可鸟帝却说:“幽都二殿下犯下大错。”
鸟帝低头淡淡地瞧了眼聊缺缺,似是不愿担自己教子无方的罪责,对着狸族众人道了句:“随你们处置吧。”
他道完转身而去,对着自己带来的人道:“我们走。”
“呵。”纵使恨聊缺缺入骨,但见着此状,千茶仍旧发出一声冷笑。
这鸟帝的荒唐,她真是一次比一次涨见识。
这笑声不大,正好传进旋离的其中,这样远古不堪的事被拉了出来,旋离没什么表情地眨眼,低声道:“让你见笑了。”
旋离从前是同千茶说过聊缺缺的,聊缺缺除了术法,没有一样能比的上她,聊缺缺的娘,也是鸟帝的一回糊涂账,这也是为何幽都一直只有两位殿下,再无其他的缘故。
聊缺缺的娘自小便让聊缺缺学着殷殷,鸟帝对这个二女儿也薄爱的很,聊缺缺没能因着自己的身份讨到半点便宜。
这边鸟帝走后,枳於也同她昨日说的那般,丢下一句“随你们处置”便离开。
狼族几个部下在山脚商量一阵,便将聊缺缺带走,安置在于山一座山中的大牢里。
千茶同旋离跟着至此,聊缺缺关着,她们二人便在一旁站着,在牢中飞瞬看了几日,均不见有何异动,聊缺缺在此无人询问,也不见有人来问罪惩罚。
聊缺缺从进牢到现在,仍旧被捆着,一直缩在墙角。
大抵是等着乏了,千茶见旋离也有些乏味之意,正想扬手将品昔境往后走几日,却忽闻几声脚步声。
有人来了。
千茶同旋离一同朝后退了几步。
千茶认人能力差,旋离似乎意识到此事,待那人进牢,旋离便道了句:“是那日枳於身后的部下。”
千茶听闻淡淡哦了声:“我知道。”
片刻,她又补了句:“我从前见过他,他帮枳於传过话。”
这位部下走路有些晃,进品昔境是闻不着里头的气味的,但瞧着,他大抵是喝了酒。
部下名坤晟,狸族大将,千茶曾听闻少许。
牢门一开,在角落睡着的聊缺缺忽的被吵醒。
几日未进食,聊缺缺看着虚弱许多,双唇发白人也无力,但那眼神仍旧凶狠的很,坤晟才瞧聊缺缺,便被她瞪了一眼。
坤晟痴笑一声,倒也不恼,踩着小步过去,在聊缺缺面前蹲了下来。
他碰了碰聊缺缺,聊缺缺挣扎一翻,身上的绳子现了出来。
“是有听闻长老有条捆妖绳,无论何妖,捆了便动弹不得。”他低笑了声:“确是如此,长老确是厉害。”
坤晟将手放在捆妖绳的末端,试探般轻轻一拉,聊缺缺顿时精神起来。
“以为我会放了你”坤晟一笑,手放开:“二殿下别做梦了,长老这几日不知所踪,都传她已死,霍山如今大乱,也不知你们大殿下将长老带去了何处,再寻不着长老,大抵便会来要了你命。”
聊缺缺咬牙:“我说了不是我!是聊殷殷!是她杀的长老!”
“呵。”
坤晟笑了声,饶有兴趣地坐在地上,看着聊缺缺:“没人会信你这话,聊殷殷将长老带走,鸟帝同狸族说了事情原由,考淡却不问聊殷殷的罪,只对外说聊殷殷是带长老治伤去了,而后直接定罪于你。”
坤晟看着聊缺缺:“你说,长老不是你杀的,是谁”</p>
聊缺缺听闻大怒,双眼瞪大动了几下,大吼:“凭什么是我一人!聊殷殷同我一同施的夺骨术!那妖骨是她夺的!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