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江年开门时,还带了盆水, 因见着聊缺缺摔倒在地, 她忙把水放桌上,水从盆中溅了出来, 湿了她的手和裙角。
她没管这些, 提着裙子蹲下去, 可手还未碰到聊缺缺,却被她一晃甩开。
亏江年仅几年修为, 力气不太不会术法,这么一推,她轻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聊缺缺眉眼不善, 看了亏江年一眼:“你是何人”
亏江年并不恼,她微微一笑,从地上坐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在离聊缺缺一人之外处半蹲下来, 小声道:“姑娘你别怕, 我叫亏江年,我在那边树旁见着你的。”江年虚虚指了个方向:“见你浑身是血,便带你回来。”
聊缺缺蹙眉, 收了些戾气:“这是哪”
江年回道:“即翼山。”
“虎族”聊缺缺头疼, 自说自话:“我怎么会在虎族”
她只记着她那日夺了羬羊的妖骨……
“妖骨。”聊缺缺忽的抬头,在身上摸了一把,问江年:“我身上的东西呢”
亏江年听闻立马起身, 从桌上拿了一木盒子,又在聊缺缺面前蹲了下去。
木盒子虽不多精致,但聊缺缺想着,亏江年将那妖骨放进了盒中,这般珍重,心里十分怪异。
她眉头一皱,却见亏江年打开盒子,从盒中拿出了一颗通体玉色的珠子来。
“从你身上掉出来的。”亏江年握着珠子递上去:“我见这珠子挺贵重的,就找了个盒子。”
她抬眸看聊缺缺:“你说的是这个么”
聊缺缺没什么表情地接过。
那日从长老身上挖出的珠子,后来倒是忘了这事,她拿着珠子,转了半圈,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学着长老那般,施了个法,将珠子推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珠子冰凉,进身子的瞬间,聊缺缺不禁闷哼一声,她顿感不适,可这不适一阵后,身子忽的舒服了起来,仿佛全身筋脉被打通,身上一直有的伤疼都舒服了。
她歪嘴轻笑一声,拿手轻抚了抚胸口。
这玩意儿竟这么好用。
面前亏江年见状,也跟着笑了出来,聊缺缺闻声立马将声音收住,冷漠道:“你笑什么”
亏江年笑意未减:“我见你开心。”
聊缺缺冷冷地看亏江年一眼,见她神色柔的很,收起心中想继续说的话。
扫了眼屋子,聊缺缺又问:“这是你家”
亏江年摇头:“不是,这是我练舞的地方。”
“练舞。”聊缺缺口中重复,似是想到什么,问:“你是虎族的琴阴”
亏江年点头:“对。”
聊缺缺不甚在意。
大抵是被捡回来不久,聊缺缺身上脏的很,外头还穿着芹其的衣服,原淡青色的衣裳,占满了尘土和血迹,还被撕破了几块,她抬头看了眼桌上的那盆水,亏江年见状会意,立马起身将水端到了床边的桌上。
她放下水想过去扶聊缺缺,却被聊缺缺摆手推开。
聊缺缺扶着床沿准备站起来,可右腿发力后,左腿却跟不上,没使出劲她又摔在了地上。
聊缺缺大怒:“我的腿怎么了!”
这一吼,亏江年又蹲了下来,她先是瞧了眼聊缺缺的腿,接着安慰般地伸手过去,见聊缺缺没有躲,在她肩上拍了两下:“大抵是摔着了,姑娘你别急,也别难过,我已叫了大夫。”
她说完扶着聊缺缺,将她扶上了床。
长老的珠子确实好用,戴了珠子,身子好了许多,也好的很快,她能感受到。
在床上坐好后,她接过亏江年递过来的布随意擦了擦脸。
没多久,白布上便布满了着血和泥,聊缺缺不说话,亏江年也不说话,默默地接过去,打算洗一洗再给聊缺缺。
聊缺缺问她:“你不怕我么”
亏江年反问:“为什么要怕你”
聊缺缺又道:“我浑身是血,或许我杀了人呢”
“杀人。”亏江年一愣,面上有些不可置信。
聊缺缺耸肩:“是啊,杀人。”她指了指盆中的血:“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血,是我杀的人,那人身上的血呢”
江年这下才露出惊慌之意,手僵在水盆上头,不知该进该退。
虎族安逸数年,风平浪静,倒是把人也养得单纯。
屋子这么的便安静了下来,江年手搭在水盆旁,不知想些什么,聊缺缺靠着床,也不知想些什么。
片刻后,聊缺缺忽然动了动,她抬头对上江年的眸,神色忽的不一样了许多。
聊缺缺一副轻松活泼的样子,从喉底发出一声轻轻的笑:“骗你的。”
聊缺缺又说:“我娘亲前几日走了,我很难过,埋了她之后我哭了一路,一直没吃东西,许是饿晕了,没太注意路,便摔了。”
半真半假,聊缺缺还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垂着眼眸。
江年动容,面上也染上了悲意,道:“别难过了。”</p>
可怜装完了,片刻后,聊缺缺又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笑着抬起头来,她歪着脑袋,对着身边的人眨巴眼,开口道:“江年姐姐,我好渴啊,有没有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