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缺缺在河边洗手时,千茶看着她的背影仔细想了一番。
“这品昔境是千年前之事, 引儿如今只六百岁。”千茶转头看旋离:“她怀了四百年才生的引儿”
“四百年。”旋离想了想:“帝系灵胎一般比寻常妖胎要怀的久一些, 但通常十年便能生,再多的, 我有听闻怀一百年, 那也是因为灵胎没养好, 她怀了四百年。”
旋离停下不说话。
千茶转头:“你猜着什么了”
旋离迟疑片刻:“我猜,聊缺缺吸了她胎儿的养分。”
千茶蹙眉, 旋离所想同她所想一致,她忽的想起了引儿,轻叹一声。
花会过后千茶便不再细看, 扬手匆匆挥过品昔境,一日一日在她指尖如云烟,即刻消散。
自方圆后,聊缺缺嗜杀成性, 瞧着不对眼的, 让她不开心的, 随手便抓来练练夺骨术,这术法时而好,时而不好。
好时杀了人后还能淡然地去寻江年, 巴着江年给她做好吃的, 巴着江年给她唱歌,不好时便在屋里休歇,几时辰便能好。
聊缺缺体内有护灵珠, 又吸着灵胎的养,身子恢复极快,伤痛如今于她,不过玩乐而已。
千茶再挥手,又十几日过去,她见聊缺缺正坐在洞外一桌旁,懒懒地靠着,江年也在一旁坐着,手中拿着木夹,正夹着红色的花瓣。
千茶在江月的品昔境中见过,江年这是在做彼岸花。
她不甚在意,正想挥手将今日之境翻去,却听聊缺缺趴在桌上说了句:“江年姐姐,你再唱一句昨日同我唱的那歌吧。”
千茶手一顿,放了下来。
片刻后,她听江年开口唱。
“月牙月,月牙花
起手一弄,彼岸花
……”
大抵是因着唱着玩的,没那样刻意拿着腔调,随意却另有一番风味。
半曲落,江年笑了笑,道:“过几日我妹妹便要回来了,她给的这个曲谱我还没想好怎么往下写,不知道她会怎么怪我呢。”
聊缺缺半阖的眼皮忽的睁开:“她要回来”
江年又拿了块花瓣粘上:“嗯,大抵再过两日。”
聊缺缺瞧了眼江年纤细的手,又瞧江年垂下的眸,问:“她回来了,你还会再来寻我么”
江年笑,抬眼看了看聊缺缺,又垂下,继续手上的花:“自然是会的,我会带她一起来寻你,我妹妹贪玩,说不定你们还能有许多话能说。”
聊缺缺不见喜乐,又问:“她也,她黏你么”
江年笑着点头。
谈起妹妹来,江年面色更柔和了许多。
江年:“我们自幼便没了父母,从小相依为命,她很依赖我,做什么都要同我一起,这回她去练琴,若不是我赶着她走,她大抵是不愿意去的。”
聊缺缺闻言蹙眉,又问:“她那样依赖你,她回来后你还有空闲来寻我”
江年眼眸弯弯看聊缺缺:“不是说了,我同她一块来寻你。”
聊缺缺撇嘴,不再说话。
江年做完花便离开,日将西下,聊缺缺悄无声息地跟了她一段,见她行至半山时,遇见一男子,聊缺缺躲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江年同男子的聊天,不多时二人分开。
聊缺缺又跟着江年走了几步,见江年走过一个拐角,她忽的换了个方向。
凉风瑟瑟,是已入秋的天,聊缺缺坐在树杈上,双腿晃了一阵,终于等来人。
她低眸瞧了眼那人,又开籍眼瞧了眼,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嗤之以鼻的哼。
来人正是方才同江年说话的男子。
聊缺缺一跃从树上跳下,站在男子面前,那男子忽见有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见眼前人是个姑娘,男子想绕道而行,可才走了一步,又被姑娘拦了下来。
男子疑惑:“姑娘这是”
聊缺缺面无表情:“你喜欢江年”
男子先是一愣,再是一笑,似是有点不好意思,最后才道:“是喜欢江年姑娘。”
他咽了咽口水,开口正想往下说,聊缺缺却抬脚直接踢在了他的腰上。
不轻不重,男子踉跄几步,聊缺缺又一踢,男子脚一崴,摔在地上。
男子蹙眉,指着聊缺缺:“你这是”
聊缺缺的回答是直接踩在他的胸上,将他按在地上。
聊缺缺单手支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男子,片刻才道:“什么货色,也配喜欢江年。”
男子这下急了,扳了几下聊缺缺的腿,却没能扳开。
“你干什么你是谁”
“我是谁”聊缺缺笑,腿又用力了一些:“我是江年的妹妹。”
男子被踩得嗓子痒,用力咳了几声:“你怎么会是江年的妹妹江年的妹妹不是你。”
这话彻底惹恼了聊缺缺,她猛地一踩,男子咳的一声,大抵是内脏被伤,吐出一口血来。</p>
聊缺缺:“我就是江年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