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心里又暖又难过，从没见过华雪鸣这样骄傲的人，脆弱成这个样子，她心酸的不行，用最快速度倒了杯水，连忙进了房间。
“来，喝点水。”
唐蜜帮忙把枕头竖起来，让华雪鸣靠着坐下，把水杯递过去。
华雪鸣就着她的手，像小鸟一样，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水。
唐蜜看见华雪鸣脸颊两侧和额头上，都沾满了发丝，明显是被冷汗给粘住的，凌乱又憔悴。
太心疼了。
永远高贵优雅、干净得无以复加的人，在黑暗中却是这样。
狼狈，痛苦，没法控制自己，所有的脆弱全都暴露了出来。
唐蜜忽然想到，在没有自己之前，华雪鸣一个人，是如何扛过这些发病的夜晚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都足以让她心脏骤然收缩。
不敢去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和孤独
唐蜜命令自己不要哭，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啪嗒啪嗒的，像夏天的暴雨。
华雪鸣喝完水，意识终于回笼，浑身无力的靠在枕头上，瞥了一眼唐蜜。
月色之下，唐蜜眼睛里一串一串的在往下掉眼泪。
金豆豆跟不要钱一样。
华雪鸣很慌乱，她伸手去摸唐蜜的脸，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手上全是冷汗，先把手在被单上搓了半天，才敢去碰唐蜜脸颊的泪珠：
“你别哭啊，宝贝，别哭……”
唐蜜正在努力吸气抑制泪水，听到华雪鸣说话，不知怎的，全线崩溃，直接哭出声来：
“呜呜呜……你怎么那么可怜……”
华雪鸣默默的不说话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可怜。
还有，这么可恨。
永远变不成正常人，没用到了极点。
她噙住一腔哽咽，低声说：
“对不起……”
唐蜜泪眼朦胧的抬头，提高了声音：
“不许道歉，你有什么可道歉的以前你病得更严重，那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啊……呜呜呜……我好难过……”
华雪鸣是真的没想到，唐蜜难过的竟然是这个，饶是她想象力再丰富也想不到。
所以，唐蜜竟然如此在意自己吗
也没有嫌弃自己吗
这一刻，华雪鸣忽然觉得，以前那些深夜的隐忍和疼痛，都是为了在此刻得到回报，突然就释然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没法用语言描述出自己心底里翻涌的那种感激。
只能用苍白的话一遍一遍重复着，好让唐蜜舒缓一点。
她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虽然因为发病，脑袋还在发晕，胸口还是一阵一阵的疼痛，甚至胃里还翻涌着想要呕吐。
但她还是笑了，笑得很畅快。
此生头一次，她把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露给心爱的人看，而心爱的那个人也为自己心疼。
这种情感交换，比身体照顾更让她在意，也更让她高兴。
“呜呜呜……你，你快点休息……呜呜呜……等一下我，我给你擦脸再睡……”
唐蜜抹着眼泪站起来，去外面拿来倒了卸妆水的化妆棉。
她蹲到床头，自己脸上还是纵横交错的泪痕，也无暇顾及，只是举着手里的化妆棉，给华雪鸣擦脸。
华雪鸣乖巧的闭上眼睛，把脸完全袒露在对方面前，毫不戒备的舒展着表情。
从形状完美的额角，慢慢的擦，一点点的把那些贴在脸上的发丝拂开，梳理干净。
擦过鼻尖，再擦到柔软的嘴唇，唇上的口红特别混乱，有华雪鸣的，也有唐蜜自己的。
唐蜜脸颊有点儿发热，再度看到这被自己亲得饱满红润的嘴唇，她就想起刚才外面走廊的混乱。
就想起，华雪鸣的嘴唇尝起来有多甜，多柔软，多美妙。
飘飘欲仙的感觉，真想每时每刻都不放开。
她擦干净了华雪鸣的唇，见对方还闭着眼睛，突然想皮一下，凑过去亲了亲那双软嫩的唇瓣。
华雪鸣软软的哼了一声，没有拒绝，反而想试着找回之前的感觉。
她还想尝试一下，不管多么痛苦，她都想要尝试，不仅是为了唐蜜，也是为了自己。
可是，就在她顶着脑海里的眩晕，让自己浑身放松下来，情绪轻松了一点时，唐蜜却忽然躲开了。
黑暗里，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
唐蜜扭过头，轻声说：
“还是睡吧，今晚你太累了。”
华雪鸣失望，又据理力争的说：
“我可以的。”
唐蜜摇头微笑，渐渐平静下来：
“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我不想让你勉强自己。”
华雪鸣失落的躺倒在床上。
唐蜜说：
“你睡，我在这里陪你。”
华雪鸣从被子里伸出手，去碰她的脸：
“那你睡我旁边。”
唐蜜嗯了一声，脱了鞋子和外套，钻进被窝里。
被窝里被华雪鸣的冷汗弄得湿湿热热的，华雪鸣想掀开被子，让那种味道散一散，唐蜜却按住她的手：
“别着凉了，我不嫌的，都是你的味道，很香。”
她把手放在华雪鸣腰部，揽住她拍了拍，脑袋靠在她后脖颈上。
就像两只取暖的小麻雀，紧紧的靠在一处。
温暖又舒服，很快，两人都安心的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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