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了外套,放在草地上,再把身上的t恤扒下来扔在外套上,迅速地套上祁献给他的那件白衬衣。
这时从树干的一侧伸过来一只手,祁献发出了声音:“把你的衣服给我吧。”
孟追一手抓着衬衣的扣子,一手把地上的衣服拿起来递给祁献。
他碰到了祁献手指的温度,又紧张地缩了回来。
做贼心虚大概就是现在的他的真实写照了。
不过,祁献帮他拿衣服是因为担心他不方便换衣服么
他心里一阵温暖,迅速地扣上纽扣,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祁献正将脚架立在地上,把相机放了上去,调整着角度,对着湖面停靠的一抹晚霞。
孟追本打算走出树后大喊一声,这会儿也马上噤了声,轻手轻脚走到祁献身后。
草地上还放着一把简易折椅,不知之前祁献是从哪儿拿到了它,这会儿它正用来放孟追的衣服。
祁献回头瞧见了孟追,眼神顿了顿,低声说:“稍等一会儿,我把这卷拍完,这一卷的感光拍景比较合适。”
孟追虽然听不太懂,但仍然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
让他等多久都是没问题的,他来这儿也并不是为了拍照,而是为了和祁献在一起。
祁献拿着相机时的样子,是另一种状态下的祁献。
他见识过许多种的祁献,在路边见义勇为的是动的祁献,此刻专注于摄影的是静的祁献。
无论哪一种祁献,对他来说都有无限的吸引力。
祁献自然是不知道孟追的这些心理活动的,他只觉得被孟追看着的左侧脸颊始终有些发烫,他将手头上这卷胶卷拍完,很迅速地拿出另一卷胶卷装上。
接着将相机拿了起来,对着孟追:“可以了,来吧。”
孟追点点头,后退几步,随意地在镜头前站着。
他穿着白衬衣,背靠着参天大树,身影在彩云和蓝湖的映照下,周围是暗的人群,而他笑得光芒灿烂。
他们俩收工回家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这时的度假村已经不再那么热闹,走在路上甚至能听到夜空中的声音。
大概是有些累了,孟追跟着祁献的时候有些安静。
祁献很快走到路边取了车,等孟追坐上车,他默不作声地拿了张薄毯给孟追盖上。
“睡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祁献说。
孟追愣了愣,抱着薄毯坐直身子:“我不困啊,你一个人开车多无聊,我陪你说话吧。”
“你不累么”祁献偏头看了他一眼。
孟追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忽然……有些舍不得回去。”
“上班,”屏风的另一侧,祁献正惜字如金地回答着电话那端的问题,“还行,没去工地。”
“住校,没打车,坐公交。”祁献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用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但仍然一一回答着。
“不了吧,我不想一个人住那儿。”祁献接着又说。
孟追身子往后靠,耳朵都要贴在椅背上了,生怕一个不小心遗漏了祁献的声音。
“我知道,但那又不是我的房子。”祁献不知听到对方说了句什么,淡淡地自嘲起来,“我去住可以,但我必须交房租,能行么”
“磊哥,你别劝我了。”祁献的身子往后靠了靠,屏风因此轻轻地偏了过来,压得孟追身后的座椅微微一震。
孟追听到“磊哥”这个称呼,马上猜到了和祁献打电话的是谁。
凌学磊,算得上是祁献最要好的朋友。两年前凌学磊也曾是早城大学的学生,毕业后自己开公司当了老板。
之所以能被孟追了解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凌学磊在校期间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而且凌学磊一直是和祁献走得最近的人。
凌学磊也算是祁献最信任的人,却不知他今天的这通电话怎么会让祁献这般抵触。
“我真不想住那么大的房子,给我有什么用”祁献情绪不佳地说。
接着,不知凌学磊说了句什么,祁献的声音又变得有些犹豫:“真答应给我一间房改造”
过了好一会儿,凌学磊那边大概在拼命劝说,祁献才终于应了下来:“行吧,不是有三间房么,那我再去找个室友。”
“我去学校论坛发帖,应该很快吧,”祁献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来,“什么时候找到室友,我什么时候搬。”
祁献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压着声音补充了一句:“你别到时候不收我房租就行。”
孟追坐在座位上,保持着脸贴椅背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祁献停下脚步之后就一直站在那儿,孟追不敢伸头出去看祁献究竟在干什么,只能胡乱地猜测着祁献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存在。
但一会儿之后他听到服务生说了一句:“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作者有话要说: 嘀,你的独轮隐形车已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