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医请开方子,我识得些许药性,亲自盯着。”红曲本是轮着休息,听到响动也赶紧过来了,一面见他下笔如龙蛇,“芍药姐姐,殿下这头就拜托你看着,没要让他难受落下痕迹。”
芍药点点头。
“升麻一钱、干葛两钱、防风一钱半、桔梗一钱半、薄荷一钱、前胡一钱八分、连翘一钱八分、枳壳一钱八分、荆芥穗一钱半、牛蒡子一钱八分、木通一钱八分、生甘草一钱、淡竹叶一钱,同煎服。” 朱纯嘏皱了皱眉,“这个时辰恐怕宫门已经落锁,等到天明还请两位姐姐速速通传宫里。”
“朱太医,殿下晕厥过去了。”红曲熬好了药给殷佐灌下去,天刚蒙蒙亮,芍药换她来守着,自己去给殷佐端一些吃食,才端着白粥过来,却见他小小的身子一阵一阵的抽搐,口中鼻子中都在淌血,且他手脚冰凉,任由芍药再呼唤他都没有反应,饶是这个大宫女一向沉稳持重这时候都露出慌乱来。
“方才的汤药照着在煎一副来,红曲姐姐,这会子加上黄酒炮制。”朱纯嘏皱着眉头坐到床边来,转头对芍药道,“还请芍药姐姐找人来按住殿下四肢,我要给殿下施针。”
“是。”两人忙指挥着周围的宫人按照朱纯嘏的吩咐来做。
这几日皇上都休息在景仁宫陪伴皇贵妃,这几日心中记挂着殷佐,皇贵妃自然也休息的不好,天还未大亮,她便觉得心中一跳惴惴不安,瞧着皇上还在沉睡,眼下一片青黑,叹息一声自己则轻手轻脚的起来。
没想到殷臻也起来了,一身青色的纱衫,明显是要出宫的打扮。
“臻哥儿也睡不着么”皇贵妃见他起得早,心里又不安慰,索性自己到小厨房下厨给殷臻做了一碗面。
“今日舅舅休沐,我便与他一道出宫往大佛寺拜佛,给佐哥儿祈福。”殷臻草草吃过,这几日佟竹筠没有空闲,他在宫里便日日给殷佐抄写《药师琉璃光便如来本愿功德经》,只是由于年纪小,字迹略显得轻浮,远远达不到他前世力透纸背的样子,且这一生为了教自己写字的时候露出行藏,他索性便练了一手左手字。
“你去了早些回来。”皇贵妃握住他的手,叮嘱道。
“孩儿知道了,娘亲别怕,佐哥儿勇敢,我是生过痘的,等到礼佛完了,我就去大明宫看看他。”殷臻站在皇贵妃面前,神色沉稳笃定,竟然隐隐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儿而并不是一个年幼的童子。
“神佛有灵,定会保佑我们母子三人的。”皇贵妃见着他沉稳的样子,眼底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眼前的孩子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依靠。
等皇贵妃送殷臻一走,转头回来就瞧见皇上神色沉重的听着侍卫通传消息。
“可是佐哥儿出事儿了”她心中一怔,竟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半夏扶着她,就差点儿倒下去。
“……颖娘。”皇上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中,“症状有些凶险,朱纯嘏已经用药了。”
“皇上,你说这京中有多少道观寺庙,我一间一间的去拜,一间一间的去给佐哥儿上寄名锁,给他点长明灯,我不相信这漫天神佛没有一个会怜悯我!”皇贵妃下定了决心,一双眼睛里仿佛又熊熊的火焰在燃烧。
“颖娘。”皇上握住她的手。
“您……您要阻止我这样不成体统的行为么”皇贵妃看着他,这一瞬眼神里的决绝仿若冬日里的被冰封冻的湖面,冰面下面的脆弱和绝望如暗河涌动。
“颖娘,我是你的夫婿,是佐哥儿的父亲,我希望你能多信任我一些,今日休沐朝中无事,我与你一道。”
两人定了决定,皇上也知道此事传出去,少不得被御史上书指责,他贵为天子竟然相信这些佛道之说,可是这个时候面对重病垂危的儿子,他束手无策与凡人又有什么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名贤集》出自蒙学十三经,恩,很有意思的,大家可以百度了看看,有些话语现在看看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一章主要的病症描写来自《痘疹定论》朱纯嘏所做,连药都一样,嗯只是剂量不同,蠢作者不懂中医,乱写的
文里除了四爷还有一个重生的小姑娘,哈哈哈,孝敬宪皇后,其实我觉得他们这一对是真的可惜了,纠结了好久,还是姓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