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老先生可想见一见”殷佐含笑道,眉眼清润,仿若一汪泉眼。
“好,既然殿下相邀,老朽便与殿下一道。”沈秀犹豫了片刻,到底同意了,“只是老朽的孙女儿”
“老先生不必担忧。”殷佐一笑,与魏平吩咐几句,“咱们去看了正好回来一道用晚膳,至于沈家姑娘,一路过来也甚是劳顿,倒是可以在府上歇一歇,令丫鬟们陪伴着,若有兴致,在集市上逛一逛也是能够的。”
魏平在一旁听着,顿时便明白了殷佐的意思,他快步出了房门招人寻到了陈喜吩咐一番,又与梁九功交待几句,后者一听便笑了,既然知道晋王存着为朝廷招揽人才的心思,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殿下可信的过我”沈秀一怔,教他这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做法噎了一下。
“老先生既然千里迢迢带着孙女儿过来,可是起了落叶归根的心思”殷佐微微一笑,“前朝末年皇室之乱,以致天下大乱,老先生亦是这受灾的百姓之一,如今我朝也称得上是海清河晏、民风富足,,可不就盼着老先生这样的人才回来。”
“老朽一把老骨头,家族也因之离散,并不在意死后魂归何处。”沈秀沉默了,半晌自嘲的笑了,他默默的站起身来,跟在殷佐身后,魏平在前头领路,两人由龙禁尉护送着往外走。
殷佐动了要将沈秀留下来的意思,自然带他去校场看重炮,他也不担心沈秀最后不留下来,若是他要走,只用关上几日,等着战役打完了,纵然他回去,北漠也不敢再信他。
魏平素来妥帖,转述陈喜的时候也说的清楚,等他们到时校场上已经准备妥当了。
并未备下许多,只是摆了三台工艺更为精进的火炮。
“校场上平素都在训练,场地有限,火炮便不发射,只是火统还是可以给老先生演示一番的。”殷佐微微一笑。
“但凭殿下吩咐。”沈秀跟着他步入军营,见阵营整齐、兵强马壮,心中不由一叹,他是见过许多兵马的人。
前朝时候的将士与其说是兵不如说是匪,北漠的兵马虽然彪悍,但到底是习惯了以战养战,浑身煞气,大周的士兵瞧着也甚是凶悍,但这样的凶悍之中却多了一种锐气和挺拔,此时听见殷佐说话,沈秀不由微微笑了笑。
殷佐点了点头,抬手瞧了陈喜一眼,略一挥手,一众将士手握火统便朝着一百五十步之外的靶子射过去。
“这火统已经不是用火绳来引火了”沈秀先是为火统的射程略微吃惊了一下,但他能够更改火炮的射程,大周有能工巧匠改变了火器的射程自然不例外,可随着这一众将士接连放了几枪之后,沈秀清晰的意识到当中的不同。
“正是如此。”殷佐微微一笑,对沈秀的震惊显然是早有预料。
“……不知老朽可有机会与这匠师一晤”短暂的消沉之后沈秀的眼神都亮了,他这一世活了这读多年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两件事,一样是宝音的将来,一样便是火器的研发,这时候瞧见的革新在自己眼前,他哪里还忍得住,拉着殷佐便热切的说道。
“老先生既然有心,咱们不若详谈一二,这军营中正好赶上用晚膳的时候,老先生可要一道”殷佐浅浅一笑,见对方仿若换了个人的样子也不吃惊,他自己瞧见绝世孤本的时候亦是如此,对沈秀的狂热很能理解。
“好!”沈秀点点头也不推脱。
陈喜引着两人去了中军账,士卒们送上简单的蔬食,二人边吃边谈。
“不知老先生可是好酒之人”殷佐笑道,他既然认出来眼前人是沈秀,先头借着更衣的功夫便与魏平嘱咐了一番, “只是军营里戒酒,也只有凯旋了再请老先生同饮一盅。”
“……殿下坐镇渭城,实属不易,老朽带着孙女儿投奔,还请殿下收留。”瞧着桌上摆出来的三菜一汤,沈秀握着馒头的手在微微颤抖,多少年了,他祖籍是金陵人,素来吃致,可他自到了关外便再没有机会,如今瞧着摆到跟前一盘松鼠鳜鱼、一盘东坡肉、一份八宝豆腐、一份红烧狮子头,再加上热腾腾的米饭,一把年纪的老人竟是红了眼眶,但他到底多少年风雨过来,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慢慢夹了一块鱼肉吃了,这才缓缓笑道,“老朽一把老骨头,能活一日是一日,平生唯有两件事放不下,一则是老朽年迈、孙女儿年幼,老朽需替她考量一二,二则老朽一生都耗在火器研究上,如今勉强希望能发挥余热。”
“老先生原是我中原子民,数十年后还乡,朝廷自然会有安置。”殷佐正色道。
“皇上恩德。”沈秀慢慢放下筷子,笑道,“只是老朽先头替北漠研制火炮到底有过,若是得殿下一心回护,只怕殿下难做,如今两军交战,老朽在科尔多大营中生活多年,勉强晓得北漠军营兵马分布,如今也算是尽绵薄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蠢作者的爸妈过来看我了,半个月了,盯着蠢作者减肥、复习,都没时间存稿,只有上班摸鱼,尽量保持日更一章,等10号过后大概有可能双更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