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徐徐分开后, 温酒没有直接去餐厅, 而是去了操场。
她坐在主席台下的几层台阶上, 看着操场上恣意挥洒着青春活力的学生,神色有些恍惚。
因为上学的时候,她经常跳级,相比较其他人而言, 她的学生时代其实很短暂。
原本就短暂的学生时代, 她又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各种竞赛上,在学校里的时间就变得更少了。
再加上遇到的老师、同学多是可爱和善的人, 那时候, 她根本都不知道还有校园霸凌这种事情的存在。
直到小时候的玩伴出了意外。
她盯着操场上矫健奔跑的身影看,每一个人都这么青春灿烂的生活着,不好吗
裴深吃过晚饭,撇下林簇慢悠悠地溜达到操场上的时候, 一眼就瞅到了坐在主席台前的那个人。
倒不是这人太醒目, 而是偌大十几层的台阶上,只有她一个人, 太好认了。
那人看那样子似乎坐了蛮久的了,脸上还有一种与她这个人平时处事极度不匹配的迷惑。
此时太阳最后的一点余辉已经落了下去,她静静又不太合群的模样,似乎也要随之融入那即将到来的夜色里。
裴深挑了下眉, 越发好奇这人遇到了什么事情,然后长腿一迈,走了过去。
大概是当事人想事情比较入神, 也没有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裴深从后面伸出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温酒并没有被肩膀上突如其来的力道被惊到,她眨了下眼睛,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很平淡地看了一眼来人,情绪看不出什么波动,平铺直叙道:“你刚刚不是想要吓唬我吧。”
裴深见自己没有惊到她一丝一毫,顿时觉得有些败兴。
他顺势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只是想看看你这个人的反应有多灵敏。”
“你刚才那个表情……”裴深啧了一声,侧头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求教道,“迷茫中又带了点戾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温酒伸展了下腿:“你这么拐弯抹角的套话,不累吗”
被人看出意图,裴深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还笑眯眯道:“不累啊,你藏着那么多秘密不累吗”
温酒也笑了笑,自有一套理论:“不觉得,毕竟对你而言有些事情也许是秘密,但对我而言只是寻常的事情,所以要累也是别人累,我累什么。”
裴深手撑在一旁,身子往后面微微仰了一个舒适的弧度,对此评价道:“牙尖嘴利。”前世今生,就没见过这么牙尖嘴利的。
温酒摸了摸口袋,摸出来一根棒棒糖,一边拆包装袋,一边道:“既然知道我牙尖嘴利,那就别有事没事儿故意找茬玩。讨不到什么便宜,何必呢。”
裴深哂笑,想到把这人当小白兔的季庭声,又是啧了一声:“我说,你那位小舅舅知道你这个德性吗”
温酒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你在林簇面前,和在你三叔面前能是一个样子”
裴深:“…………”这个还真的不一样。
裴深知道想从她嘴里套话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要知道什么,就得直接问。
他换了个坐姿,打量她:“有一个事情,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才养出了这么一个风轻云淡又日天日地的性子
温酒也不作隐瞒:“搞技术搞研究的,算是半个科学家吧。”
裴深:“…………你多大了!”
温酒抬眸看着远处的树木,说了一个数字:“二十六岁。”在她看来,还是最好的年纪。
裴深吃了一惊,他以为这人的真实年龄起码要在三十岁以上,没想到竟然才不过二十五岁上下。
“现在的科学家都这么能说会道了”难道不应该醉心学术、沉默寡言,除了搞研究还是搞研究吗
“他们只是不屑于和你争执罢了。”温酒想了想,举了一个不太恰当但方便理解的例子,“就像,你觉得你三叔会为了百十万的小钱钱,浪费时间和别人砍价还价吗”
裴深:“…………”想象不出来那个令人窒息的画面。
温酒道:“同理,他们也不屑于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没有意义。但一旦涉及到学术方面的事情,你要是敢胡说八道,看他们不用唾沫星子把你淹死。”</p>
那些老教授骂起人来,才是一个赛一个的精彩。
裴深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他们家老爷子,默了下,然后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我说,你刚才那个表情,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