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常在吃了个闷亏,气地跳脚却也没处说理去,这几日突然开始低调起来了,整日安安静静地缩在西配殿里,再不出去张扬了。
海贵人和婉贵人闲聊时还说起来,这芳常在可算是乖觉了。
西配殿里,芳常在躺在榻上,眼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心里难受得要命,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家里的时候阿玛和额娘都不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海贵人,她算个什么东西,小门小户出来的贱秧子,也敢在她面前拿威风,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打她的脸。
芳常在翻了个身,挨了海贵人的打,真是丢死人了,她都没脸出去见人了,外头那些奴才怕是都在笑话她呢!
不过纵然芳常在再不想出去见人,给皇后请安还是不得不去的,前几日她都是特意早去好避开海贵人,要不然跟海贵人同走一条宫道,她得膈应死,现在她一看到海贵人就想到被打的那一巴掌,心里那是又气又委屈又不甘心。
芳常在左右辗转,心里憋着气,陡然一下子坐起来了,穿上鞋,披着外套出了门,好巧不巧,正碰上从对面东配殿出来的海贵人,芳常在立刻就想装没看见掉头回去,奈何又怕海贵人像上次一样找她麻烦,想了想,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头垂眸,耷拉着眼皮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芳常在觉得有些屈辱,有声无气道:“给海贵人请安。”
谁料海贵人直接忽视了她,就跟没见这么个人似的,施然从半蹲着的芳常在边上走过去了。
芳常在登时简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前面的海贵人已经走远了,芳常在站直身子,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淬,作怪的东西,给脸不要脸!
芳常在盯着大门口心里骂个不停,外头走过来几个小太监,捧着盒子进了延禧宫,芳常在正疑惑,却瞧见那几个小太监转了个弯往海贵人的东配殿过去了。
“喂,那边几个,过来。”芳常在叫道。
小太监们回过头,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过来的意思,芳常在急了,直接自己走过去了,“叫你们呢,拿的什么东西”
小太监们也慌了,这位主子看着不大高兴啊,这是要来找麻烦的
他们也是叫苦不迭,好好的送个东西本来也没什么事,像他们这种没品级的小太监,好差事是轮不上的,只能去这些冷僻的宫里办差,就总是碰上些失宠的深宫怨妇,自己过得不舒心没地方发泄就来找奴才们麻烦,天降横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他们这样的人,挨了主子骂挨了主子打又能怎么样呢,只得自认倒霉呗!
那几个小太监互相看看,低着头谁也不说话,枪打出头鸟,谁先接话谁倒霉。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芳常在快要抑郁了,得,她现在连奴才都使唤不动了!
“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芳常在眼神凌厉,越发恼怒。
为首的太监觉得不能再不开口了,后面几个崽子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只好自己上前回话,“回主子,这是海常在从太医院要的药材。”
“药材”芳常在冷声哼道:“她还要吃药,我瞧她活蹦乱跳的很!”
“这,奴才不知。”那太监不知道怎么接,只能避开话。
“送的些什么药材”芳常在又问。
“奴才,奴才不知。”小太监讪笑道。
“你有脑子吗没用的东西,一问三不知。”芳常在语气不忿,“拿过来我瞅瞅。”
“这,这恐怕不行吧,海贵人知道该责罚奴才们了。”小太监有些僵硬。
芳常在哪会听他的,直接就掀了盖子,上手翻起来。
“唉呦,唉呦,常在,这真不行,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饶了奴才们吧,海贵人知道要生气的。”
芳常在上来就是一通翻,那小太监差点没抱稳盒子,又怕海贵人生气,又不敢伸手阻拦芳常在,急得抓耳挠腮,“常在,常在,别啊,您行行好,别叫奴才们难做。”
芳常在翻着也就是些常见的黄芪,党参,连翘,枸杞,紫苏之类的,冷冷一哼,把盒盖子直接砸在了地上,小太监呦的一声,着急忙慌地去捡,皱着眉苦着脸暗叫倒霉。
芳常在神色不屑,目光随意扫过,突然在那盒子看见几株药草,觉得有些熟悉,走过去一看,哈!果然,就是那个,她小时候见过的。
芳常在偷着抽了一根塞进衣襟里,得意狞笑,哈哈,海贵人,这回是老天爷都不帮你,偏叫我抓住你的把柄了,等着吧,非得一棍子把你打进十八层地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