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贤王说没就没了, 好好的召唤室说塌就塌了。
然而,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事的两位王, 似乎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或者说, 是像忽视微渺的蝼蚁般, 将其全然忽视了。
这点小事,不足以让王低眸!
吉尔伽美什和奥兹曼迪亚斯相对而立,腰杆挺得笔直,比起往日恣意的姿态而言,这幅模样实在是严肃得过分了。
但唯有他们本人知道,这不过是在魔力近乎全部耗尽的前提下, 色力荏苒的最后一番较劲。
当然,更重要的是……
两位王余光一瞥, 瞧见就在数米外的银发英灵后,不由把身子绷得更紧了。
——没错, 一定要把最光辉伟岸的身姿,留给挚友!
所以即便浑身酸痛得想要躺回英灵座, 也绝对要忍住!
“他们, 在干什么?”
藤丸立香从失去金卡的悲伤中稍稍回过神, 就瞧见了这一幕。
不久前才被最古之王和法老的“哈哈哈哈哈”, 疯狂洗脑, 她的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跌宕起伏的笑声。
可是现在, 王们似乎已经结束了关于笑的较量,转而进入了新一轮的对峙。
现场格外沉默, 唯有风雪不断从上方的窟窿里灌进来,呜呜咽咽,冷得让人一个激灵。
“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难道说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糟糕透顶,我对成长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幼吉尔无奈和嫌弃并重地瞥过大人的自己,第无数次失望到不想长大。随后,在视线转向法老时,垂落身侧的指尖微微一动。
——这是个好机会。
虽然嫌弃大人的自己做法过于粗暴,不愿苟同,但,他们终究都是“吉尔伽美什”。
而只要是“吉尔伽美什”,对于觊觎自己宝物的人——还是最重要、最珍贵、天上天下独此一份的宝物……如此,那便是不知好歹的杂种,罪该万死的狂徒!
——施以惩戒是理所当然的。
少年模样的王微微眯起眸子,漂亮的红瞳里溢出惊人的杀意,虚空中的王之财宝跃跃欲试,只待他一个念头便会激射而出。
但是——
有人比他更快。
金色的锁链突然窜出,像游弋的龙蛇自天外而来,眨眼就到了两位王的面前。
“……啊!”
关注着这边的藤丸立香小声惊呼。
这是来自神代最强的兵器,那泛着寒光的致死尖锥,曾无数次穿透敌人的心脏。
然而,最古之王和太阳王竟是谁都没有动弹,毫无躲闪意图。
因为锁链上属于友人的魔力波动,让他们在第一时间里,近乎本能地确信了一件事——
不需要躲开。
比信任他们自身,还要信任着这一点。
而下一刻,天之锁确实没有贯穿他们的身体。
只见奥兹曼迪亚斯这边,这位至高无上的法老王,瞬间就被扑面而来的无数锁链淹没。
等到一切渐渐明晰后,能够看到的,是被一条条锁链卷铺盖似的卷起来,除了脑袋以外什么都没能露出来的法老。
奥兹曼迪亚斯:“……”!?
法老试图挣扎了一下,但这并不附带拼死精神的挣扎,在天之锁面前不值一提。于是,他终于确信,现在的自己确实只有脑袋还能转一转了。
除此以外,从头到脚,全部被锁链捆缚。
“哈哈哈哈哈,太阳的,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毫不客气的大肆嘲笑,正是来自对面的最古之王。
不同于奥兹曼迪亚斯被卷得结结实实的状态,同样抵达面前的天之锁,不知为何在吉尔伽美什这里停住了,似有踟蹰。
这差别待遇,无疑让最古之王感受到了愉悦,以及本人并不愿意承认的得意。
“无需奇怪,这是当然的。”吉尔伽美什微微抬了抬下颚,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本王的enkidu(天之锁),自然不可能对本王下手。”
奥兹曼迪亚斯熠熠的金眸里燃起怒火,即便只露出一个脑袋,法老也很好地传达出了自己惊人的气势。
但是,这份怒意仅仅是对于最古之王“本王的enkidu”这一宣言,至于不敬地捆缚着他,让他露出这般狼狈模样的罪魁……
不,“不敬”和“罪魁”,这种说法从根本上就是不成立的。
太阳王无条件地包容友人施以的一切,即便现在挚友的做法看起来具有十分明显的偏心嫌疑,他也……完全不难过,真的。
……qaq
英灵大多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只有本体才是真实。
藤丸立香深谙这一点,就比如现在,太阳王往日里迎风飘摇精神十足的呆毛,这会儿已经恹到快要看不见。根据她的经验,这是要小心心破碎重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