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是站在天台边缘的太宰。
“中也呢”
她问。
“中也君吗”陀思妥耶夫斯基弯起唇角，“很不幸的，他已经死了哟。”
天旋地转。
她一时间腿有些发软，觉得可能是自己幻听了，只好张了张嘴，又问了一边：“你说什么”
“我说，”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字一顿，“他已经，死，了，哟。”
脑子轰地一声炸开，所有的东西霎时间纷纷涌入脑子里，耳边响起了刺耳的耳鸣，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一边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一边问太宰治：“太宰，他是骗我的，你知道的，中也还活着，对吗”
太宰治没说话，他只是微微地回过头来，逆着光对她露出了一个过分悲伤的微笑。
心被猛地揪紧，一丝缝隙都不留，她已经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明明已经腿软得发抖，她还是转身就往门外跑去，陀思妥耶夫斯基叫住了她：“小姐，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中也……”声音里已经带了一点哭腔，“他答应我的，他从来不失约。”
“可是斯人已逝啊，”陀思妥耶夫斯基说道，“你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要去找到他的尸体，然后回来，”她大步走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面前，揪起他的领子，“让你们的成员用异能复活他。”
“噗嗤——”陀思妥耶夫斯基笑了出来，“小姐真是天真，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这么做”
“你们有什么条件”她咬着牙憋住泪水反问。
“很简单，我要你的意识回归书页。”陀思妥耶夫斯基说道，“只有你百分之百的超能力发挥出来，书页才能启动它最大的价值。”
她的手逐渐松开：“目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陀思妥耶夫斯基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了，我就同意让托尔斯泰复活你的中也。”
“……”
他挑了挑眉，“怎么，犹豫了果然还是想自己活着吧”
“不是。”她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道：“你明白就好，那我们……”
“我不会答应你的。”她坚定地抬起头这么说道。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个人曾经给过我一个提示，”她尽量保持着脑海里的清明说道，“你的目的，是消除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笑容逐渐消失。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说，但是我隐隐也能够猜到了。”她呼出一口气，“你想让我发挥百分百的超能力，重新化成书的意识与书合二为一以此达成你的心愿，为此不惜向我承诺用「复活」救回中也。”
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可是你很清楚，中也就是异能的化身吧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异能都消失了，他又怎么会存在”
“你想让我自己真正亲手‘杀’了他。”她露出一个像哭又像笑的悲伤表情，“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她很久，终于是叹了一口气，“小姐真是聪明人啊。”
他抬手取下书页，放进衣服口袋里，越过她往前走去：“那在下会一直等着你，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
他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对她笑道：“小姐，其实，你们二人同时在这罪孽的世间化为虚无，不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走了，她也下楼跌跌撞撞地走在废墟里，过了很久才发现太宰治一直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一直跟着我。”她问道。
“你的手出血了，有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太宰治对她说道。
她停下拨开废墟的手，看着遍地苍冷的尸骸低声喃喃：“可是他曾经答应我的……”
“他从来不会骗我。”
她把头埋在掌心，泪珠从指缝间漏出来：“我以为我可以的，我曾经觉得我什么都能够承受，因为我在世间并没有什么挂念的东西，直到我身边的人死去，我却无能为力……”
“织田作，露西，中也……还有更多更多我不认识的，他们在我面前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她跪在地上抽泣，“我真的好害怕……”
她被拥入一个并不算温暖的怀抱里。
少年用黑色的外套拢住她，把她按进自己怀里，低垂着眉眼：“还有我啊。”
“我有办法，我可以再次让你回到过去或者未来，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低沉。
“……对不起。”
一句道歉，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我曾经以为我是不被神明眷顾的孩子，直到后来我才知道，”
他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吻：“神明一直都在我的身后。”
“这次，我会尽我所能来帮你。”太宰治推出一扇浮着光芒的门，“走吧，我的……小姐。”
她抬起眼睛看着那扇门，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她捡起那个东西，放到阳光下，漂亮的银色表身里十二颗水钻闪闪发光，表盘只有一些悄悄的划痕，一丝裂纹都没有。表的主人曾经在战斗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把它从手腕上摘下来放进了衣服的里口袋里保管，直到身死。
她小心地把表收起来，抬头看了看门边的少年，他对她极尽温柔地笑着，与从前不同的是，他的笑容渐渐变得不那么虚无缥缈了，好像能触摸得到。
“走吧。”他说。
“嗯。”她的心里有什么渐渐地明晰起来，坚定地踏入了那扇门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才不会凉嘞 我可是亲妈
还有一更，要开始撒砂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