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好气地看了眼蔫头耷脑的贾九郎“对了,还有你撬锁的事,最好给我说说清楚!”
一众举童都好奇地望着他,贾九郎微露赧色,摸摸秀气的鼻尖“就上去看看……”
蒋户曹史如何会信,忽然想起方才在船尾遇见蔺七郎,将两件事一联系,顿时感到蹊跷,对蔺知柔道“你方才在船尾,可是同他厮混?”
蔺知柔纯粹是条被殃及的池鱼,遭此无妄之灾,压根不想替他遮掩。
贾九郎却抢在她开口之前招供“回禀曹史,七郎并不知情,小子上楼……只是借参军宝地沐浴,小子只用了参军几瓢水,不曾用他的浴桶,也不曾碰过他房内任何东西,连澡豆都是自带的。”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瘪瘪的纸包“这是今日用剩的澡豆,请曹史过目。”
蒋户曹史“……”这都什么破事儿,怎么都叫他遇上了!
“旁人都在舱房中沐浴,你为何要躲起来?莫非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贾九郎答道“小子冤枉,小子只是……羞于在那么多人面前宽衣解带……恳请曹史恕罪。”
蒋户曹史无可奈何地瞪他一眼“此事我说了不算,须得请参军示下,你别乱跑了,在船舱中思过罢。”
贾九郎只好应是。
蒋户曹史环视一圈,目光在那些稚嫩的脸庞上逡巡一遍,厉声训斥道“尔等切记引以为戒,要再敢闹出什么事,休怪我不留情面!”
众童子旁观了这场大戏,三观被冲击得稀烂,还来不及重建,此刻都是惊魂未定,被蒋户曹史这样声色俱厉地一训,像鹌鹑一样缩起脑袋,唯唯诺诺。
蒋户曹史撂完了狠话便出了船舱,周四郎和邹五郎也被白直押去关禁闭。
不知不觉已是金乌西坠的时分,举童们三三两两地出舱去领饭。
贾九郎被罚反省思过,今天的晚饭没他的份。
蔺知柔正要去取饭,走到舱门口,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瞥见他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一道斜阳从窗户里照进来,将他半边脸镀成了金色。
蔺知柔第一次在这没心没肺的破孩子脸上见到茫然的神色,心不知怎么一软,折返回去,从箱子里拿出一包獐脯给他。
贾九郎道了谢接过来,却只是拿在手上。
蔺知柔仁至义尽,正要离开,贾九郎忽然轻声道“我叫他一起玩樗蒲,是看他总是就着咸菜啃黑面馒头,想输点吃食给他,奈何本事不济,反把他赢了……”
蔺知柔打断他“他看你不顺眼,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说罢拍拍他的肩“下回别那么傻了。过去的事就别去想了,不如想想撬锁的事怎么收场。”
贾九郎脸蓦地一僵,忘了还有这一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