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学期的全部考试终于在元旦过后结束。
出乎大一新生的意料, 他们居然是最后一批结束考试的。大学英语考完之后,各个教学楼跑出来的学生全都撒欢儿地狂奔。
虽然很快就被冷风吹得缩头缩脑。
今年的北京也没有雪。虽曾狠狠冷了几天,阴沉沉的, 憋着一股要落雪的劲儿,可最终也没有一星雪沫落下来。
饶星海考完英语,和屈舞一起去食堂吃了顿饭。屈舞一直在食堂勤工俭学, 打菜的阿姨特别喜欢他,顺带着给饶星海也舀了一大勺菜,手腕极稳, 丝毫不抖。
饶星海惊呆了:“这么多啊”
阳云也从旁边凑过来:“我也要这么多,阿姨。”
结果她只得到饶星海的二分之一。
阳云也:“阿姨, 我也是屈舞同学。我们是兄妹!”
阿姨:“小姑娘家家吃不了那么多。”
阳云也一路嘀咕着走了。
离宿舍最近的食堂里走两步就能看到班上的人。男生们坐在长条桌上埋头苦吃。
吃到一半, 周是非风风火火地过来了,直接点了传说中的富豪级别双排盖饭, 加焖肘子、鱼皮汤和三笼饺子。
“你吃得完吗”饶星海不解。
周是非:“我都饿了一学期了, 趁回家之前赶紧好好吃一顿。你们也一起吃啊, 屈舞,这饺子你的,别老吃素。”
屈舞好几周没去咖啡馆工作了,沈春澜说不会给学院报告,但也要求屈舞停止兼职。屈舞天天念叨着最后一天工作了三小时, 狼人还一分钱没给自己。
可催促他去找狼人要,他又满脸别扭,不愿意去。
周是非稀里哗啦吃了半个肘子, 忽然想起:“阳得意呢”
阳得意提前交卷,跑回宿舍梳妆打扮,准备去跟东北虎哨兵约会了。
周是非又是一脸忧心忡忡:“我怎么总觉得他会被人骗”
三人吃饱喝足,慢悠悠踱回宿舍,学校里除了松树,全都光秃秃。路上没几个人,冷清得可怕。
王灿灿和柴犬在宿舍楼门口发呆,他围着厚实围巾,手藏在暖宝宝里,脸冻得发红。一楼的楼门是不能关的,暖气没任何作用,小太阳和油汀也因为容易跳闸而不能用,他冷得坐不下来,一直在跺脚。柴犬见到屈舞,立刻跑过去绕着他蹦来蹦去,直到屈舞拍了它的小脑瓜才肯消停。王灿灿在一旁截留了饶星海。
“大一就申请留校”王灿灿问,“要过年了,为什么不回家”
饶星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讲,草草应付:“我喜欢学校。”
王灿灿一脸狐疑。
周是非和饶星海一起往上走,憋了半天,开口问他:“要不你跟我回家过年”
饶星海吃了一惊:“不必了吧”
周是非:“寒假这么长,你打算怎么过我把电脑给你留下”
饶星海:“不用了,我会去打工。假期打工,应该可以吧”
两人都不确定,饶星海打算之后再问问沈春澜。
推开宿舍门,迎面就是一股香风。周是非呛个不停:“阳得意,你怎么还喷香水”
“这是古龙水,你们不懂。”阳得意的梳妆打扮尚未结束,正在镜前认真观察自己。他那一头白毛已经很久没染,发根长出来的黑头发形成了古怪的渐变色,被毛线帽压着。
“我还行吧”阳得意问。
“太行了。”周是非打量着他,“你这打扮应该去三里屯,说不定就被什么街拍微博给记录了,瞬间成为网络红人。”
阳得意舔了舔嘴巴,又摸摸自己耳朵上一串银环。这是他紧张时候的标志性动作。
“那东北虎哨兵哪个学院的”周是非说,“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听打听他人品。”
阳得意挎着他的黑色背包,认真在里面翻找:“不必了,我们都聊这么久了,我了解他。嗯……我带了三个套,你们说够吗”
众人:“……”
阳得意:“还是太多了显得我迫切但我一学期没开张过……”
周是非:“走吧走吧。”
阳得意又舔了舔嘴巴,原地小小蹦了几下。“我先去等他。”他围上了深灰色的羊绒围巾,衬得一张脸白净漂亮,“拜拜!”
直到晚上九点多,阳得意才回到宿舍。他喝了酒,满脸红光,抓出一把酒吧里的糖果分给众人。
糖纸是幻彩的色纸,饶星海扔了两个进嘴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阳得意说话。
阳得意声音有点儿哑了,三个套全部用完,那哨兵自己带了一盒,也拆了。周是非面红耳赤,屈舞还没反应过来,正抱着边牧在床上看漫画书,只有饶星海问了他一句:“需要用这么多”
“比较激烈的话,要的。”阳得意解下大衣脱了围巾,快快乐乐地凑到屈舞身边,抱着他胳膊,“他的精神体真的是东北虎,我都快高兴疯了。”
边牧舔他的手,阳得意顺势在边牧头上摸了几把。
“屈舞,我恋爱了。”他靠在屈舞肩膀上,用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他真好。各种意义上的好。”
饶星海从床上翻了个身,和黄金蟒一起居高临下盯着阳得意。
“阳得意,所以……为什么一定要东北虎哨兵”
阳得意:“不告诉你。”
周是非:“你姐姐今儿下午找不到你,还跑到我们这边问来着。我们可全都帮你掩饰回去了。”
阳得意有些紧张:“她没发现吧”
“当然没。”周是非说,“我们说你去逛街了。”
阳得意松了一口气:“可千万别让她知道我又跟东北虎哨兵上床了。”
其余三人盯着他,只有边牧还在孜孜不倦地舔他手指。
他身上残留着烟草气味,饶星海和屈舞都闻到了。那不是令人舒适的味道。
“好吧。”阳得意坐直了,正儿八经地举手,“向各位大哥报告,我初恋就是一个东北虎哨兵,高中时候碰上的。”
说出来显然很艰难。阳得意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声音毫无来由地变大了:“后来他回学校了,我们就分手了。”
屈舞:“……嗯回学校你们不是一个学校的他插班生”</p>
“他是实习的老师。”阳得意又靠在他肩膀上,“一个师范大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