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绛第二天起来, 发现姚歌王充等四人早已结账而去,伍旷却站在客栈前面, 如半座铁塔,一辆马车停在他身边, 两匹骏马栓在车后。
萧绛出门,发现车板上垫着厚厚的被褥, 车座上放着那个熬药煮燕窝的小炭炉。
“上车躺着。”伍旷瓮声瓮气的说, “公子叫我赶得慢点,别颠着你。”
“太谢谢伍哥了。”萧绛却把午夜解开,把马缰松松的系在午夜的马鞍上:“午夜腿长, 把它栓着走长路会不舒服的。让它自己跟着车走,它不会离开我。”
伍旷小声嘀咕:“这马真忠心,你对它也好。”
萧绛忍不住叹了口气:“是, 比男人靠谱多了。我宁愿死十个老公,也不愿它磕伤腿。”
伍旷咧开乱草般的胡子,哈哈大笑,声如闷雷。
伍旷对萧绛非常照顾。伍旷别看长得粗,其实粗中有细,赶车绕过坑坑洼洼,每到无人旷野, 就让萧绛起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但是半路打尖却不让萧绛下车,每次都是买了端过来让萧绛在车里吃,省得她被人瞧见, 多生事端。
萧绛从此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每天就是吃了睡加上打坐,终于将身体养回了一些,虽然功力未全复,但是脸色好转,渐渐的头也不晕了,腰也不酸了。
一路上伍旷告诉了萧绛不少姚歌的事,萧绛知道他肯定还有更多没说,比如:姚歌他们来西北有何公干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姚歌会在西北出现,这案子肯定不小。
萧绛暗暗但愿姚歌调查的案子跟大周突厥间的军火走私有关,因为陈元哲和郝乐志的军火买卖走的也是这条路。如果姚陈两家因为军火案而两派火并,所有朝臣都卷入其中,互相弹劾,两个皇子各坐己方阵营督战......哈哈,萧绛想想都要笑歪嘴。
但是随着跟和亲队距离的越来越接近,路上的江湖人物越来越多。穷文富武,当一头头高头大马从两人的车边跑过,萧绛心中却开始忐忑不安,这些武林中人,天南地北的到西北来,所为何事
会跟和亲队有关么
快到玉晋关的时候,萧绛跟和亲队只差一天行程了,如果想的话,赶上一夜夜路就能跟萧钰陈项汇合。萧绛却犹豫着要不要先去玉门关找姚歌他们,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探点消息出来,反正和亲队在出玉门关前,不可能有事。
早晨,萧绛伍旷继续赶路,两人的马车刚离了昨夜住宿的小县城不到三里地,就听见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
萧绛坐起身来,从帘缝往外一看,只见一个又高又胖的大胖子正打马从后面赶来,这大胖子足有两三百斤,胯-下那匹马虽然高大,却身躯消瘦,颇有疲态,明显不曾被好好照料。胖子用马鞭毫不吝惜的抽打着马臀,马努力跑着,脚步急而小,速度并不甚快。
那人从后面快速的赶了上来,忽然间,那胖子眼睛一亮,两腿用力一夹马腹,狠狠给了马一鞭子,那马嘶叫一声,向前猛的一冲,从萧绛马车的内侧抢道而上。午夜空着鞍,就走在马车内侧,那胖子经过午夜身边时,忽然探身一抓,向午夜栓在马鞍上的缰绳抓去。
午夜遇袭,一声长鸣,四蹄一用力,就腾空飞窜出去,眨眼将那胖子连人带马甩出几十丈去。那胖子在马上一晃,差点摔下马来。
伍旷一勒缰绳,将车停下,从车座上探出头来:“怎么回事”
萧绛打起帘子,吹了声口哨,午夜跑了回来。
那胖子刚刚稳住身形,抬头漫不在乎的瞟了一眼伍旷,忽然看见萧绛,顿时愣住,眼光从惊愕慢慢转成了淫邪。
“小娘子,这是你的马啊”胖子笑,口水都快滴了下来。
“当然是我妹妹的马。”伍旷从前座上下来,叉手站在那胖子马前,声如炸雷,“尊驾有何指教。”
这里离县城不远,官道上多是往来的行人车辆,一堆人停下脚步看热闹。
胖子见伍旷膀大腰圆,周围围观的人又多,一时不敢造次,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一匹无主之马呢。”
午夜已经跑回了萧绛身边,萧绛伸手抚摸它的马鬃以示抚慰:“这是我们兄妹的马,让这位大哥误会了。”
“好说,好说。”胖子笑道,眼珠子在萧绛脸上转,“不知小娘子肯不肯将此马让与在下,价钱好商量。”
伍旷大怒,正要开口。萧绛冲他摆摆手:“不好意思,这位大哥,家兄与我还有长路要赶,马车之马难耐脚力,所以后面的两匹我们不能让给大哥。前面玉晋关有马市,大哥可以去那买良马。”
胖子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多谢小娘子指点,那就不打搅了。”
胖子打马走了。
萧绛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对伍旷说:“伍哥,这人已经起了心思了,到了无人之处就会动手。您带上家伙骑午夜,我来赶车。”
萧绛带上了帷帽,坐到了驾座上。
伍旷不屑:“就凭他”
萧绛微微皱眉:“从他刚才抓马的擒拿手来看,招式老道,内力浑厚,如果不是午夜,别的马肯定被他手到擒来。这人武功高强,经验老道,咱们两可能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不能跟他死拼,的想想怎么才能除了他。”
接下去的路都是平原,虽然有时路上无人,但是视野空阔,一览无余,两人一直未再见那胖子。
中午时分,萧绛到了离玉晋关约300多里处的平原地段,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车来打尖。</p>
这是一个大路口,两条官道在此交叉,路边有座很大的茶棚,棚下摆着二-三十张几案。两人一眼就看见那个胖子正坐在棚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