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相思蛊虫在手,随时指引方向, 就不用追踪得那么近了。
姚歌下令, 远距离跟随, 不要让周朗发现。姚歌希望周朗以为他们已经被蒙绕九当杀死或者重创。
果然, 周朗发现蒙绕九当和那伙跟踪者都不见了,大喜, 而且终于甩掉了那只让人不寒而栗的大蜘蛛, 整队人马的士气都好了很多。
半个多月后,周朗就到了阿尔泰山脚下,准格尔盆地边缘的一个小绿洲, 在那里先跟李简手下的一个叫钱劲义将军汇合。
钱劲义40不到年龄,颌下微须, 皮肤白皙, 相貌清廉,谈吐举止文雅, 是个儒将。
钱劲义带着从岭南来的1000精兵, 但是这些精兵因为水土不服,现在有半数抱恙,饮食难进,嘴唇干裂, 皮肤溃烂。沙漠中又没有药物,钱劲义十分头疼,这样的队伍怎么打仗。
周朗只好宽慰了钱劲义一番,反正使团还得一两个月才能到阿尔泰山, 钱劲义还有时间修生养息。
周朗然后跟史那可汗手下的一个大将军乌孙道远见面。
乌孙道远是东突厥赫赫有名的将领,40来岁,正当壮年,有丰富的领兵作战经验,从军二十余年,鲜有败绩。而且乌孙道远自己还是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武艺精湛,力大无穷。
乌孙道远带了3000突厥精兵,自忖足以全歼大周使团,所以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史那可汗还要跟李简联手,在他眼里,孙劲义的那些岭南兵,根本不堪一击,还有他们骑的滇马,慢得像骆驼,行军打仗纯粹是拖后腿。
乌孙道远接见了周朗,态度十分倨傲,周朗宦官出身,低声下气惯了,倒也并不在意。
两边会过后,周朗就在岭南的大营里安顿下来。
两队人马要在这绿洲中静静潜伏,直到密探来报使团将至,才会领兵出击。
两军住在同一个绿洲里面,军队的供给由东突厥那边负责,两边的将士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因为服饰,肤色、语言、生活习惯都不一样,每天为了水源饮食垃圾的倾倒,士兵间常起龌龉。
当兵的都是大老粗,一言不合就挥拳,于是营地里天天有突厥兵和岭南兵的群殴,压都压不住,再怎么处罚都没用。钱劲义和乌孙道远都不胜其烦,周朗只好出面调停。
相对而言,争执中往往是岭南兵吃亏,好在周朗何钱劲义都明白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颇能忍辱负重,总算没有出什么大的纷争。
夜深人静,巡夜的士兵换过岗后,钱劲义终于在案头站了起来,离开中军大帐,回到后面自己的寝帐,躺下休息。
忽然,钱劲义翻身坐起,耳朵警觉的分辨着四处的杂音,有值夜的将士们小说的嘀咕传入耳中,有未熄篝火的噼啪声,还有清晰的敲梆声,边敲边喊“火烛当心”,却没有刚才捕捉到的那缕夜行者掠过的风声。
钱劲义听了一会,始终放心不下,又出门扫视了一圈。
什么都没发现,半晌后,钱劲义只能再回寝帐躺下睡觉。
但是钱劲义的直觉却在告诉他,肯定有人窥营,而且有这感觉已经有几天了,却始终没能查到什么蛛丝蚂迹。
钱劲义暗暗心忧,有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就在钱劲义辗转难眠的时候,穆武和赵文臣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绿洲。两人提气施展轻功,徒步出了沙漠,小心的没在沙上留下足迹,在戈壁下找到了自己的马匹,然后打马飞奔,快天明时回到了阿尔泰山脚下。
在阿尔泰山的一个荒凉偏僻、人迹罕至的小山拗里,有一个小山洞,穆武和赵文臣牵着马走了进去。
萧绛正在值夜,见两人进门,赶紧帮两人把马牵到草料前,然后给篝火添了几块木料,把几块已经烤熟的野山羊肉放上去热,又给两人拿来马奶酒囊。
穆武和赵文臣喝了几口酒水,啃了几口肉,暂缓了饥渴,精神看上去好多了。
姚歌和王充翻身起来,眼睛里还带着将醒未醒的迷茫。萧绛给两人倒上两杯清水,两人喝过冷水后,脑子清楚多了。
“那个钱劲义可看清楚了”王充低声问道。
赵文臣点头:“看清楚了,确实就是当年跟我一起上京赶考,在路上认识的那个。钱劲义年龄比在下略长三岁,也是文武双修,所以我两人交好。那次是某首次上京赶考,没想到一举高中,但是钱兄却时运不济,再次名落孙山。”
“在考前他就说过,如果再不中,他就弃文习武,看看能不能以武官入仕,然后再转文职,因为他并非一真正武夫,只是身材强健,又爱好兵法韬略,但是决战沙场、斡旋与两阵之间,非他所长。所以考武状元,只是他入仕的途径,并非他最终的目的。”
“三年后,果然听到他武场高中的消息,曾发函去道贺,后来与他一直有书信往来,直到某入狱后,断了一切人情交往。”赵文臣说,“钱兄中武举后被授从八品秉义郎,后累官至从六品前锋校尉,被派往岭南道,没想到他如今会是李简麾下正四品壮武将军。”
赵文臣看了姚歌一眼:“公子,是钱劲义我就放心了,此人胸有城府,虽然爱功名富贵,但是心中自有底线。他在岭南为官,时长日久,投靠平南王不奇怪,但是在忠君还是叛国的大是大非面前,他是有取舍的。钱劲义乃我大周之子民,李简派他助突厥攻击我大周使团,他心中必有所不甘。”
赵文臣躬身一礼:“公子,某愿去岭南军营,游说钱劲义,必让他反戈助我大周,”
姚歌点头:“如此当然是最好,但是先生怎么才能接近岭南军营呢”</p>
赵文臣微笑:“那个绿洲,虽然偏僻,但是凡是绿洲,自有马队路过。我只要在旁边潜伏一段时间,定能混入。只要见到了钱劲义,他必会想法将我留在他身边当幕僚,到时,我再用语言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