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南益几乎是被薛雁声气的七窍生烟, 他喘着粗气, 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薛雁声,“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告官”
薛雁声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可以尽情去告。”
“哦,对了。”薛雁声接着笑眯眯地道:“你告官的时候最好如实讲述,不然的话, 诬告可是会被反坐的。”
“可能你不太懂什么叫做反坐,我给你解释一下,就是你诬告了别人什么罪名, 你将来就要以这种罪名被定罪。”
“你要是想告小丰和顺子不孝, 可要小心, 自己因为虐待哥儿而被施以笞刑。”
“别着急反驳,越律里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 有虐待罪。”薛雁声嘴角微勾, “水泽村里的乡亲们可都是人证。”
“你……你……”冯南益还想接着和沈正泽对呛。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 简石也再没有装病的那个心情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直接捂住了冯南益的嘴, 低声吼道, “你疯了, 还想去报官!跟我回去!”
“小收, 跟我走!”
连拖带拽,简家三人总算是离开了。
薛雁声脑袋微微扬起,仿佛打了胜仗一般, 但是下一瞬他立起来的骄纵任性人设立刻就崩了。
小老虎阿花直接扑到了薛雁声的身上,如果不是一旁的沈正泽始终护在他的身边,薛雁声大概会直接摔一个屁股墩儿。
“阿花!”薛雁声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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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了那一家极品的问题,薛雁声总算是能踏进水碓房了。
水碓房里比起外面要暖和得多,在里面多待了一会儿之后,薛雁声的脸就红了起来,被热的。
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总觉得那里沁出了汗水。
“怎么了”沈正泽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立刻关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太热了。”薛雁声摇了摇头,他原本是想脱掉几件衣服的,但是想想待会儿还需要再穿上,他就又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然而沈正泽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伸手碰了碰薛雁声的额头,蹙眉道,“热。”
薛雁声无奈,“我真的没事儿。”
沈正泽不说话了。
薛雁声更无奈了,“那我回去就吃药好不好”语气很像是哄着小朋友的家长。
明明他才是最应该被哄着吃药的那一个好不好!
在场的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薛雁声说这话的时候只是下意识,却忘记了此时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顿时就引来了不少的调侃。
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但很快薛雁声就变得坦然了起来。他和沈正泽是合法的夫夫关系,粘糊一些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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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是冬天,枢阳河的水量也不太够,而且快要进入冰封期,所以一排十个水碓被顶部的吊钩吊起了六个,剩下的四个踏碓则是彼此交错。两个扬起的同时,另外的两个落下。这样也给站在水碓前持杆搅动的人一些反应时间。
按照薛雁声一开始的安排,这水碓房和水磨坊都实行分工合作,有人负责搅动兼收取,有人负责后续的吹颠清理装袋等等。
为了让吹颠更加省力,薛雁声还贡献出来了扇车。扇车其实也可以称之为风车,通过手摇或者是脚踩,使得扇叶转动。
已经被舂碎的外皮被风吹开,而相对比较重一些的谷粒就会通过一条长长的斜坡,掉落进下面的容器里,大大地提高了效率。
其实这玩意儿也可以称之为脚踏风扇。
公输衡过来帮忙的那个弟子,回去的时候也顺便把这扇车的制作方法一起带了回去。
薛雁声暗自嘀咕,到时候也不知道会给他多少奖赏,上一次的可还没有发下来呢!
总不会是被忘记了吧
应该不大可能。
将这个想法压到了心底,薛雁声又看向了那个正使劲儿踩着脚踏板的雇工。
因为是第一次使用扇车,那雇工脚踩的时候还有些控制不好力气,有的时候力气大风车转得快,直接把米粒给吹了出去;有的时候风车又转得慢,导致里面的糠皮没有被吹出来。
不过总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熟练了有经验了就好了。
这扇车一共制造了三台,以备不时之需。
只不过现在刚开始,又已经入冬,水碓舂出来的米比较少,雇工对此也不是很熟练,所以只用一台扇车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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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之后,薛雁声对此还算是满意,水碓房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每个雇工都各司其职,完成了“流水线”生产。
而在他的身后,那些纯粹就是过来看热闹的乡亲们看了这一整套的流程之后,也不由得啧啧称奇,这确实比他们自己在家里闷头要快得多。
不过看到这里,不少乡亲们的心里又开始有了小九九。这些操作看上去都很简单,也不知道到时候可不可以和沈家夫郎商量一下,不用这水碓房里的人,他们自己干。这样岂不是又能省下一点儿钱
只不过想归想,倒是没有人现在就说出来。</p>
毕竟一斗两文,确实很便宜。大不了到时候只用这水碓房舂交税的米,家里吃的米还是让自己夫郎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