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放心吧,自然不会冻着咱们四格格的。”要是能选择,她是真的不愿意这么冷的天带宁儿出门,毕竟包裹的再严实也不及在家里暖和。可四爷发了话,他又那么疼宁儿,她也不想让四爷觉得她们母女是恃宠而骄的,这几日多做些准备,不让宁儿吹着便是了。
第二日一早送走了四爷,小姑娘也还没醒呢,她就想先去趟福晋那儿,福晋一向起的很早,这会儿应该也是起了的,若是还没起,她等会儿便是了。
这回的法会毕竟是赶上过年,四爷的意思是做场水陆法会,既能祭祀先人又能祈福平安,愿来年能一切顺心平安,她自然也是赞同的。只是这规模实在是不小,她势必要去征求福晋的意见。
淑哲刚用完早膳,就听侍女说年侧福晋来了,她禁不住有些诧异,这年氏一向除了请安的日子很少主动前来,今儿这是怎么了还来的这般早
淑哲坐在主位上,今日的阳光难得不错,看向门口的方向有些刺眼。适应了下,她就见着一位身穿雪青色锻织百碟金双喜纹便服,身披白色狐裘的女人款款走来,冬日里人人都要臃肿些,可这年侧福晋就能把这衣裳穿出几分旁人穿不出的韵味来,自打生了孩子,她倒是愈发娇美了。
“妾身年氏见过福晋。”
“年侧福晋不必多礼,你平日里可是难得来,是有什么事儿”
“福晋宽厚仁慈,京里各府的女眷无人不知。也纵的妾身平日里有些惫懒了,未能日日向福晋请安,还请恕罪。”因着先前四格格的事儿,福晋怕是有些怨气,这回毕竟是有事相商,姿态放低一些也没什么。
淑哲听这话却是有些想笑,哪里是她纵着年氏,是那个她也不得不服从的人纵着年氏,可年氏这张嘴说话还真是愈发动听了,也无怪乎能把主子爷哄得只去她那儿。
“好了好了,先坐吧。年侧福晋这张嘴是愈发能说会道了,我可不想听这些迷魂汤,怕听得自己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自打去年年节时年侧福晋在太后娘娘那儿得了赞许,可是有不少各府女眷向我夸赞咱们府里出了个才女,还有几个想和年侧福晋学学蒙语,也好下回讨得太后娘娘欢心的,我这个嫡福晋也是觉得与有荣焉。要不是顾虑着四格格年纪尚小,都被我以这个借口挡回去了,怕是年侧福晋真要当回蒙语女师傅了。”
“福晋说笑了,旁人不知,可福晋该是知道的,妾身出身汉军旗,蒙语也只能说些简单的,还有不少是主子爷临时教的,根本是临时抱佛脚。这回来福晋这儿,要说的事也是和佛家有关联。”
“哦年侧福晋请说吧。旁的事我或许帮不上忙,可这佛家的事儿我还是略知一二。”这年氏往常似乎不怎么信佛,怎么又转了性了
“因着临近年节,四格格年纪又小,上回主子爷使人做的那场祈福法会后,小格格一直好好地,妾身也觉着有用极了,就想着近日里再做一回祈福法会。府中若是没有什么邪祟正好,若是有的话,也好及时清除。福晋以为如何”
“我当时什么事,原来是办祈福法会的事儿,这种事我自然是赞成的。既然年侧福晋觉得对小格格又用,那自然要继续做,除了已出嫁的二格格,咱们府里就只有二格格这么一个女孩,我这个嫡额娘自然也是心疼她的。”那一世四格格打生下来到夭折一直是病殃殃的,这一世看起来却是个身子不差的,难道真是那和尚做祈福法会的功劳
“谢福晋关怀,小格格有您这般的嫡母也是幸事。”说起来这也不算是假话,福晋虽对小格格算不得真心疼爱,可起码也没有加害过她的孩子,别府的后院里,虽不像后世那些个宫斗剧般血腥,但暗害孩子的也不是没有。这其中当然也有四爷的威严在,他这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更不会随意苛待哪个女人,可他的底线就在那儿摆着,只要有人敢碰,下场也是明明白白。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寻死路。
“那不如就请隔壁柏林寺的僧人来做法会吧,四爷也常去那里,与不少高僧都有往来。”
“妾身觉得甚好,上回来做法会的就是柏林寺的僧人。”
“那就请文觉大师来吧,这位也是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高僧,虽不易请,可看着四爷的颜面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年氏提起做祈福法会的事儿,她也觉得是该做一做,上回四爷吩咐是为了四格格,自然那祈福的功用都落在了四格格和年氏身上,这回她想请人在荣秋院和清晖堂附近做一做,说不定明年琳秀就能怀上孩子了。
福晋和四爷这点上居然很是统一,她昨儿刚耍赖说服了四爷,今儿又要说服福晋了。
“谢过福晋好意,可妾身觉着一事不烦二主,上回来做法会的有位慧嘉法师,还去春棠院拜访过。那慧嘉法师说与四格格有缘,那场法会过后四格格果然一直是好好地,妾身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想还请这慧嘉法师来做法会,还望福晋准许。”
淑哲听着年氏主意已定的话,心中就有些不大舒服,这分明是已经下定了主意,四爷昨儿又歇在她那儿,八成也是四爷同意了的,还来问她做什么
“既是这样,那就文觉大师和慧嘉法师都请来吧,慧嘉法师负责年侧福晋那边坛场,文觉大师负责我这边坛场,岂不是两全其美”
福晋既是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道:“还是福晋想的周到,妾身也觉着这个法子好,来年咱们府里定会事事顺心如意。”
“年侧福晋说的极是,再没有比事事顺心如意更好的了。说不定来年年侧福晋还能为咱们府上添上个小格格或小阿哥呢,那咱们府里可就更热闹喽。上回我去德妃娘娘那儿请安侍候,德妃娘娘还提起过四格格,说等过年进宫的时候一定要抱过去给她看看,可见四格格就是个有福气的,宫里的贵人们都惦记着呢。”德妃娘娘咳疾复发,她这个四爷的嫡福晋自然要去伺候着,咳疾倒不算太严重,只是德妃娘娘看着似乎苍老了些。她嫁给四爷的时候德妃娘娘还算年轻,容颜还有几分动人,四爷的好样貌也是随了这德妃娘娘。可不久,她就发现了这对母子间的隔阂,连着对他们府里的孩子也不如对十四爷府里的热切。可这回却是有些稀罕,德妃娘娘不过在皇太后寿宴上才见了一回这四格格,居然就惦记上了。
听到福晋的话她也并不怎么惊讶,毕竟昨儿就听着四爷提起过,虽然她心中也有些纳闷儿,四格格一个女孩家家的,她自然是当做宝贝一样疼爱着,可在皇家小格格是比不得小阿哥金贵的,德妃娘娘能记着宁儿也是有些稀罕。
“娘娘能挂念着四格格,是四格格的福气,妾身这个做额娘的也心里感激。说起来咱们府里最金贵的孩子自然是大阿哥,哪里轮得到四格格这么个小孩子四格格是弘晖阿哥的妹妹,自然是沾了大阿哥的光。”
淑哲显示愣了下,又笑着道:“年妹妹是过谦了,四格格那可爱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疼,也是妹妹生的好。”年氏说起弘晖和四格格,她突然想起上回家宴,弘晖还亲自抱了四格格,四格格也不怕生的搂住弘晖的脖子,四爷当时笑的很是开怀,弘晖也高兴的喊了几声”妹妹“。
说起来,弘晖其实也就这一个妹妹,李氏生的二格格比弘晖还大一些呢。
“妾身瞧着大阿哥才是真的生的好,一半像福晋一半像四爷,性子又宽和,四格格是个调皮的性子,等长大了说不得要缠着哥哥带她玩儿呢。”要恭维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夸她的孩子,看福晋面上的笑容,不像平日里掺着假,这句话果然是真理。再说也算不得全是恭维,大阿哥看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很有兄长的风范,在下人中的风评也还不错。希望他多有几分容人的雅量,能容下以后的弟弟们。
“年妹妹今儿怎么嘴跟抹了蜜似的法会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就派人去柏林寺商议。你也快回去吧,小心四格格醒了又要闹。”
“那妾身就不打扰福晋了,这便告退。”
出了荣秋院,她不禁也觉着好笑,长期以来她和福晋对彼此都有些说不出的膈应。今儿她因着法会的事来找福晋,一开始说的并不畅快,后来却是莫名其妙的和谐起来,结果也勉强算是两全其美。
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此后和福晋就能和和气气亲如一家了,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如果福晋愿意的话。福晋要的是大阿哥能继承四爷的位子当皇帝,她要的是孩子们平安快乐,这其中未必不能找到平衡点吧。
“福晋,您今儿怎么和年侧福晋处的这般好您可不能上她的当啊,这些汉女最喜欢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了。”李嬷嬷忧心道。
“嬷嬷不必担忧,她现在就一个小格格能掀起什么风浪最让我担忧的是东西厢房养的那两个小的,四爷上回来还说起了要给小阿哥们启蒙的事儿,被我用孩子还小,等年节过了也不迟推脱过去了。可等过了年节就不好再推脱了。”现在的年氏根本不足为惧,身边没有小阿哥傍身就不可能抢了弘晖的位子。养在她院子里的那个元寿阿哥才是让她日夜难安的根源所在。
上回因着四格格的事儿,四爷算是落了她的面子,她当时确实恼年氏,可平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放松了最致命的敌人。琳秀的话是对的,四爷宠爱年氏,现在的年氏又构不成任何威胁,她何必跟年氏过不去何必跟四爷过不去四爷宠年氏,那她就也捧着年氏,让四爷高兴了,对她和弘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过去的她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放不下脸面。可她现在想明白了。
她先前是糊涂了,以为把元寿养在身边就可以暂时安心。可元寿逐渐长大了,四爷对儿子们无论嫡庶都是悉心教导的,元寿那小子打小便有几分机灵劲儿,若是被四爷看中了,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了。
还有那文觉,她并不喜欢这和尚。那和尚面相无半分出家人的慈善,行事也颇为狠辣。年羹尧、隆科多和四爷的兄弟们被处置,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有那文觉和尚的参与,哪有一个高僧手上沾着这么多的血真是枉为出家人。
她虽不喜这文觉和尚,可这和尚在那一世为四爷所器重,她就不得不与其接触,探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说起来,弘昼打小也是个机灵鬼,并不比弘历差上多少,四爷最后定了弘历,说不定是这文觉和尚就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她可是知道,钮祜禄氏一向自称崇信佛家,和那文觉和尚也多有来往。
甚至那件事,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她没有证据,可每每想起就忍不住心底发寒,冥冥中她相信自己所想的就是答案。若真是那样,钮祜禄氏便留不得,最怕咬人的狗不叫。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抱歉!对不起大家!被自己蠢的哭晕在厕所!
一时手残多粘贴了下,也是看大家留言才发现的,真的很抱歉。
原因就是想替换原本的一个字,所以发布后又改动了下,造成这样的结果。
字数已经全部替换成新的了,只多不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谢谢大家!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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