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是四哥府里的年侧福晋听着了消息,自请返回木兰围场照顾四哥,托了儿子前来问询。”
“哦,年遐龄的闺女,还是朕亲自指的婚,倒是个好的,准她去照料。”
“谢汗阿玛恩典,儿子这就去传话。”
瞧着这个儿子利落的举止,皇帝心里有了些许抚慰。戴佳氏生下老七的时候,他确实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身有残疾,可生下来了,又是个阿哥,那就养着吧,宫里也不缺衣食。这些年下来,他竟也长成的不错。
她得了淳郡王的传话,急匆匆告别了淳郡王和巴尔达氏回了马车上。
“额娘你去哪儿了”刚上了马车就听见小姑娘问着。
“宁儿,额娘有话和你说,你听额娘说完,不准哭好不好”
“好”
“你阿玛生病了,额娘得回去照顾他。你跟着乳母她们回京去,等阿玛和额娘回来。”
“不不要我要阿玛额娘不要别人”说着泪珠儿就跟断了线似的流着。
“宁儿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不好不好”
眼前的小人儿拼命摇着头哭着,她心里也难受起来。虽然也可把她留在狮子园,可狮子园离木兰围场又不远,万一疫情传过去可怎么好好不容易离开了,她不能叫孩子一起去冒险。
“乖乖,你就在咱们雍亲王府的院子里等额娘和阿玛,那里还有你养的金鱼,有好吃的石榴,还有你的小秋千,多好呀。”
“呜我不要了哇哇额娘呜呜”
“那送你去外祖母那儿好不好外祖母是额娘的亲娘,就跟在额娘身边是一样的。”
“嗯不一样额娘就是额娘”
“宁儿,阿玛病了,额娘必须得去!”她必须得强硬些和这孩子说话,不然叫她这么哭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完。
“病了疼不疼呀”小姑娘许是被她吓着了,软软的说这话,也不敢大声哭了。
“生病当然疼了,所以额娘要去照顾你阿玛。额娘最后一遍问你:你想回雍亲王府还是外祖母家”
“呜外祖母家”
“好,额娘这就要走了,好孩子不哭了,等阿玛的病一好额娘就回来了。”
“嗯要快点呜呜”为什么都要离开呜呜
“好,额娘答应你。”
亲了亲孩子的脸颊,她就登上了另一辆马车,奔赴相反的方向而去。
马车行了一日多终于是到了木兰围场附近,扑鼻而来的药味和焚烧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原本一座座连绵的营帐,只剩下他们一家曾经居住过的那一座最为显眼,周围还零零星星散着几座。
一见有马车接近,马上有带着面巾的护卫前来查看。这其中有四爷的亲卫认得她,这才行礼放行,远远见着所有人都围着面罩,还有人在营帐周围撒着什么粉。
她和随行的几个都被要求喝了药,围上面巾才允许靠近主帐。她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营帐口的苏培盛,苏培盛自然也瞧见了她,小跑着向这边儿过来。
“年主子,您怎么来了这儿不能待啊,您赶紧回狮子园或者回京吧。”哎呦!这位主子不是走了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四爷怎么样了”
“四日前就有些发热,一开始以为是风寒,可喝了两帖药还不见好,送走的蒙古王公里巴尔善旗的一位贝子和一个老王爷刚得了信儿,说是死了。”
“照看四爷病情的御医怎么说”
“方子是开了,可喝了不见效,真是愁人。”
“我进去看看四爷。”
“年主子您还是别进去了,万一您被染上了,可怎么得了主子爷不得活剥了奴才”苏培盛急道。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照看四爷,不然还是来游玩不成”
苏培盛急的瞬间出了满头汗,可也不得不让,这是主子,他是奴才。
进到营帐里看到四爷的那一刻,尽管她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才分开不过几天,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睡得似乎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紧蹙着,下巴上生了许多小疙瘩,整个人呼吸沉重得很,叫她听起来都难受。
这屋里的环境也不好,又暗又不通风,吩咐了小满多点几盏灯,把几扇窗户打开些,让外边的空气流动进来,可这外边的味道着实也不大好闻。
她在床边坐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四爷醒来,他额头烫的很,身上的里衣一会儿就浸湿了一套。她和御医商议后决定用艾叶、苍术、金银花、黄岑这些有消毒降温功效的草药熬煮水给他擦拭身体,半个时辰一次。里衣索性就不穿了,省的换来换去折腾他。
用罢晚膳,她正给四爷擦拭着手,突然觉着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她抬眼见着是四爷醒了,正是心头一喜。却听他沙哑着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