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也别想活了。”
说到这里,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嗤笑着说道:“说起来,别的孩子的父母,都要求孩子的尸首能体面下葬,或是要求孩子死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痛苦,可是你继父倒是有趣,他直接和我说:‘让我再也不要见到那个累赘了’。你说好不好玩”
她回过头,看见宿之灵低头不语,又笑道:“于是,签合同的时候我们问他,有什么其他要求吗你猜他说什么他说随便丢到什么地方去,只要让他不担责任就好。”
林太太说完,笑着问道:“怎么,不吭声了”
宿之灵没有任何反应。
林太太伸手戳戳她,仿佛她不是个人,倒是个不听话的玩偶似的,推了她一下,也不动。
林太太说道:“哟,现在学会装死人了”
这时,宛如石像般停住动的宿之灵忽然冒出一声来:“坐下。”
林太太诧异地捂住了嘴:“你是在命令我吗小姑娘,你搞清楚,我做这行二十年了,十个壮年男子一起上,都打不过我,你一个残废,口气还挺大啊”
宿之灵只抬起眼睛看着她,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是吗那你的猫,你不要了吗”
林太太猛地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怀里已经抱着她的猫,而手正卡在猫的脖子上。
宿之灵说道:“你当然可以不坐下,但是如果我数三个数,你还不坐下,我就把你家猫的脑袋拧下来。”
林太太倒退了几步,神色一瞬间就变了,着急地说道:“你、你别掐她……”
宿之灵的脸上露出了乖巧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您女儿吧”
林太太向后跌了几步,双手举着,急道:“我坐下,我坐下还不行吗!”
她一点点向后挪,坐在床上,险些从床头滑下去,急忙撑住身子,焦急地看着宿之灵说道:“我……我听你的了,你的手可以不可以松一点”
宿之灵立刻掐紧了猫脖子,厉声道:“别动!”
林太太捂住头,惨叫一声:“我不动!”
宿之灵对殷寒说道:“去,把她绑起来,去找绳子。”
殷寒愣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她还没绕过来情况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宿之灵踹她一脚:“去找绳子!”
殷寒这才恍然惊醒,跳起来跑了。
林太太哆嗦着坐在床上,看着宿之灵掐着猫的脖子,眼睛都急红了:“我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掐她……”
这时候,殷寒拿着绳子进来了,把林太太的手捆住,绑了一个死结,又把她的脚捆上了,拿着绳子把她绑了一圈又一圈。
林太太被绑的时候,一边哽咽,一边看着宿之灵手里的猫哀哀地哭,自言自语地说道:“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别乱跑,不要去找那个傻子玩,你要是一开始就听我的,能被他从阳台上推下去吗……”
殷寒捆住了人,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宿之灵说道:“拿了她的钥匙,去她房里找她的精神药物,给她吃让她睡觉的药。”
“哑巴”立刻站了起来,说道:“我认识药盒!我去找!”
宿之灵坐在轮椅上,手指横在猫的脖子上,死死盯住面前泣不成声的林太太。
她打量着这个苍老、病态又疯狂的老女人。
某种程度上,她也是一个母亲,一个深爱女儿的母亲。
可惜,女儿死得早。
听她话里话外,她以前有个孩子,但是孩子被一个心智有缺陷的同龄人从阳台上推下去,摔死了。
或许她从此就恨上了这些有残障的孩子,甚至建了这个机构,充当刽子手,不断“处理”掉这些有问题的孩子,一边美名其曰让他们免受痛苦,一边发泄自己的私恨,在臆想里一次又一次地杀死害死了她女儿的人。
宿之灵憎恶的望着她,仿佛不是望着一个人,而是望着一坨死肉一样。
那个带着珍珠项链、穿着黑色裙子的老女人,被绳子捆在床头,无助地陷入混沌的精神之中,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正哀哀地哭着。
宿之灵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在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为你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宿之灵说:“他们想要一个完整的孩子吧。可惜偏偏不是。”
殷寒说:“是啊,偏偏不是。”
送走了殷寒的父亲,林太太这才有空闲来应对这两个孩子,她一把揪起殷寒的领子,殷寒正要挣扎,但是显然她的手法很娴熟,早就习惯了对待这样难搞的孩子,没两下就让殷寒动弹不得,把她丢进了关明薇薇的房间里去。
她扔完殷寒,就转头看向宿之灵。
宿之灵没让她动手,自己扶着轮椅进去了。一进门,她就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而明薇薇正抱着头蹲在角落里哭,裤子湿了一大块。
他们把她关在这间屋子里整整一天了。
宿之灵想要扶着轮椅过去看她,她去捂住头,哽咽着说道:“别看我,我好脏……”
宿之灵安慰她道:“薇薇,没事的……”
明薇薇满脸泪水,大喊一句:“你别过来!”
站在门口的林太太上下打量明薇薇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污迹上,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吐了,真的是忙吐了,还遇到了一堆震碎我三观的事情,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我一天是怎么过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