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看了个假文, 补丁随机章节掉落真章。 就很尴尬, 非常尴尬。
在这种时候陈溺突然开始想念起乌鸦粗粝的鸣声,希望它们能在现场多嚎几嗓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溺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疫医并不打算动手了结他的性命。
他捏着从鸡崽嘴里取下来的石叶子,抬手, 干咳了一声, 道:“这个, 不小心掉你脸上了。”面对这么一个目标, 说什么都觉得奇怪, 陈溺有些卡壳, 顿顿停停地接着说:“谢谢, 你帮我捡回来。”
并不是错觉, 气氛因他的主动搭话而有所缓和,陈溺一句话说完, 骤然感觉到那股碾得人抬不起头的压力消失了。
疫医冲他颔首,没什么感情波动地回道:“不客气。”
好不容易起了个头的对话, 又被简短的三个字给终结了。
陈溺双手抱臂,来来回回又换了几个站姿,总感觉, 这种让人找不到话接下文的聊天方式,之前似乎也有经历过,可就是很难想起来。
站得久了,睡意也渐渐涌上头,陈溺转过头, 看了一眼挂在客厅墙壁上的表盘。
回过头时,他吸了口气,拐弯抹角地说了句:“时间不早了,很晚……已经非常晚了。”
这句话没得到任何回应,疫医还是一动不动的同几只乌鸦一起站在门前。
陈溺一再暗示:“往常这个时间点儿,我基本都还在床上躺着睡觉。”
“不用。”疫医的脑袋稍稍垂下,面具的鸟嘴尖泛着锐利的寒芒,正对陈溺,低沉嘶哑的嗓音在面具的覆盖下稍显沉闷:“我就站在这里。”
很明显,上一句话被疫医读取成了在邀请他上床睡觉。
陈溺哑然,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和疫医的对话变得有些艰难。
他再次轻咳,道:“这附近都是些高楼大厦,排查起来需要花费不少功夫,我就不耽误你的搜查工作了。”
疫医:“搜查不是我的工作,你看起来有些缺水,需要我帮你倒一杯吗”说罢,他动了。
“你不需要工作,我也不需要你帮我倒水。”陈溺向左移动一步,挡住了疫医的去路,他想破了头也无法得出一个关于疫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结论,“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疫医迅速给出回答:“站在这里。”说罢,他又将裹身的外袍拉开一条缝,从里面掏出了两只手机,递给了陈溺。
陈溺心存犹疑,隔了一会儿才抬手接了过来。
两只手机的牌子、型号以及颜色皆是一样的,其中一只已经破破烂烂到了不能看的地步,另一个机身崭新,值得一提的是,陈溺之前被那些人抢走的手机,就是这个型号。
其中那只破手机已经没法再继续使用了,他就大胆猜测一下这部就是他之前那部。
这就对应上了在门外时,他说的‘修不好’和‘抢的’。
而新的手机陈溺也没办法用,他把屏幕亮起的手机正面朝上拿着,伸到了疫医身前:“这是别人的,需要密码解锁,我用不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手机锁屏画面,看了老半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溺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从面具下传来了‘啧’的一声。
脚旁的乌鸦于这时仰面发出粗粝的叫声,疫医也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挂表。
“时间够了。”他说着话,随手把抢来的手机拿了回来,握在手中微微使了点儿力气,咔咔几声脆响之后,疫医转过了身,握着化为碎片的可怜机器,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完全关闭上前,沙哑的话语透着丁点儿闷闷不乐的语气,顺着门缝溜进了屋内:“那个东西本来是给你准备的。”
陈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疫医出门前那句话中的‘时间’二字上。
转过身时,表盘上的时间指针刚好走过了4:40,同一时间,遮挡在窗外的金属板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屋外的天依旧是黑的,陈溺走到明亮的落地窗前,打开窗向下眺望,这附近的搜查刚刚结束,却没有多少人敢踏入建筑物内。
街道上一片死寂,期望能够活命的人努力将自己隐匿在黑暗的阴影下,只有鬼怪才敢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一阵风顺着开启的缝隙灌入屋中,陈溺被吹得打了个冷颤,这才反应来衣物都被方才冒出汗浸湿了,身上这件外套也早就在怪虫的摧残下失去了御寒的基本作用。
疫医离开不久后,晴晴也从电视柜下爬了出来,看得出来她已经很困了,揉着眼睛走到陈溺身边。
陈溺让她先用自己的卧室睡一觉,他自己现在虽然也很累,被凉风那么一吹,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躺下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后,陈溺开始在家里寻找起二重身曾经留下的痕迹。
很显然他的双生灵在他的公寓里居住过,还用过他的东西,距离电脑上一次开启的时间就在一天前。
大概是在陈溺的手机丢失后,由于随身物品刷新同步机制,二重身从他那里复刻来的手机也在刷新时点过后跟着消失,没有了手机可以使用,所以这几日里它频繁使用了放在家里的笔记本。
它登录过陈溺的社交账号,还浏览过一些网页。
电脑微/信上有它和陈溺父母的语音通话记录,通话时长是二十几分钟,就在两天前。
它在搜索引擎上搜过大量有关于二重身的信息,网页浏览记录也大多是相关内容。
这就让陈溺有些疑惑了,难道作为一个二重身,它也不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除此外,他的个人微博里多出了几条新内容。
先前借用修哉手机时,并不想留下过多痕迹,所以也没有进入自己的主页看看,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几条并不是由他本人所发的微博。
10月28日:今天不走运,下去倒垃圾的时候看到了和自己穿着一样的人,看样子该换个设计师了;联系不上父母;屋里好像进小偷了,地板被踩脏了,鸡崽也不见了。
10月29日:睡觉睡到一半,身体忽然很痛,在那之后,掀开被子发现出现了很多淤痕。
看到这一条时,陈溺忽然间想到了,当时在公交车上,苏溪的衣袖不慎被蹭起,手腕上露出的一圈勒痕。
脑子里一下涌出了太多可疑点。
从它发出的第一条微博来看,二重身应该并不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人,甚至它觉得自己就是‘陈溺’本身。
它也和陈溺同样因联系不上父母而心火缭绕,在意鸡崽的行踪,会因家里被弄脏翻乱而不满,会下楼倒垃圾。
正因为在它的认知中,它就是陈溺,这个公寓就是它的住处,陈溺的父母就是它的父母……可这样也说不通。
如果一直以来和他们相处的苏溪是假货,真正的苏溪又到哪去了二重身在饥饿的时候又是怎么找到本体所在位置的
即将关闭微博页面之前,陈溺注意到草稿箱里有未发出的内容。
【实在太饿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吃完了,吃下去后,才有了亲身体验过的切实感,原来那个时候那么难过……原来我才是假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接下来我会做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到你想去而不能去的地方。】
这可不大好,毕竟他现在最强烈的想法就是活下去,如果二重身的存活与他们的存亡有冲突,两者之间只能幸存其一……那这个人必须是他。
临近中午,晴晴睡醒了,陈溺也不会做饭,凑合着用面包机烤了几片面包吃。
晴晴拿着缺了口的面包片,脸颊鼓囊囊,口吐不清地说着:“唔——妈妈他们在家里等我们呢。”
陈溺只当是童言无忌,往面包上抹着黄油,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回家了”
晴晴煞有其事地抬手,朝某个方向指道:“我闻到了,从那个方向飘来的,那边是我家。”
“那边”陈溺方向感不错,虽然有一堵墙挡着,但不妨碍他认出了晴晴指的方向的确是他们逃来的大致方位,不是胡乱指的,“你是真的知道修哉和你妈妈现在都在你家里”
晴晴鼓着腮帮子嚼着面包,点着头道:“嗯,嗯,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找他们呀”
“现在。”陈溺片刻不耽误地站起身,咬着面包片一角,右手拽下了挂在椅背上的风衣。
他走到落地窗边朝公寓大楼外看了看,经过这一夜,街道上的车辆也有不少被怪物给扫翻了,堆在了绿化带中。
很可能是后半夜往车里躲的人多了,引起了鬼怪们的注意,干脆每一辆都糟蹋一下,把路也清了出来。
还有那个月光雀,和其他大多道具不同,鸟是活物,万一是一次性道具,岂不是用一次就死。
修哉:“赌鬼那个区域又有进展了。”他把手机放到了陈溺的手边,页面停留在c011区域的一个私人开设的线索合集主页,“这个做法挺好的,我看其他区域也有各自的主页,怎么咱们区域的人就不知道建个官博主页。”
陈溺‘嘶’了一声:“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因为我们区域都是些咸鱼,掌控的线索不够组成一个官博。”
赌鬼区域的任务完成条件与陈溺先前预测的大差不大,与捣毁赌场有关。
但赌场被赌鬼包围,但每隔一段时间它们之中就会有几只赌鬼离巢前往其他赌场,也就是他们在街上看到的那些,介时就是抓单的好机会。
最新发现是赌鬼的弱点,赌鬼身上都携带有一张鬼牌,拿到并撕毁鬼牌即可消除一只赌鬼。
不过想要在在赌鬼的攻势下夺取那张鬼牌,对大多数人来说那是痴人说梦。
正确的做法是再玩一次重鬼牌,赌鬼的本性是既是赌,要在前三次抽牌里从赌鬼手中抽到纸牌并销毁,抽牌次数超过三次会被同化变成赌鬼中的一员。
修哉似乎挺有兴致,提议道:“反正现在想不出什么线索,不如出去找几只赌鬼玩几把”
苏溪摇摇头,淡雅的杏眼多增一丝忧虑:“你们冒然出去不大好,其他区域的鬼怪对太危险了。”
修哉道:“事态已严重至此,没人能独善其身,我们和其他区域现在面对的是共同大难题。”
陈溺没那个崇高的思想,他的想法很简单:“它们碍事,能少一只是一只,没了群魔在街上乱舞,我们的行动也会方便很多。”这么说,就是认可了修哉的提议。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藏在夜晚的危险比白天更多,要出去也是明天的事了。
次日一早,他们吃过了饭后正打算出门。
苏溪跟着他们一同起身,走在他们身后。
临到门前时,她叹了口气:“你们执意要去的话,那就去吧,早点回来,晴晴会担心。”</p>
修哉扭过身侧对苏溪,两指竖并放在太阳穴旁一摆,冲着她wink道:“人可以死,午饭绝对回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