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 林栀心在向云家里用过晚饭, 两人一边看电视, 一边闲聊到晚上十点多,林栀心有了些困意, 就起身告辞。
向云将她送到门外,直到林栀心关门落锁,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回到安静下来,清清冷冷的屋子里。
明明和以前没什么分别,但此刻,向云看着空荡荡的客厅, 想着不久前林栀心还在这里和她聊天, 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总归是不一样了,她的心不在这里了。
但林栀心与她之间只隔了一条走廊,明天早上起早一些, 下楼去跑步的话,说不定还能街头偶遇。
这样一想, 向云的心情又好起来, 她去浴室洗漱完毕,穿好睡衣靠坐在床头,给林栀心发了一句“晚安”的语音,就准备早早睡下,明天碰巧起个早。
但她才刚躺下,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以为是林栀心给她回了消息,于是翻身坐起,同时伸手去抓手机。
当她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颗愉悦的心陡然沉了下去,是她的母亲周玲打来的。
这么晚了,周玲还给她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她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向云!你快回来!你爸出车祸了,这会儿还在市医院!”
电话一接通,周玲激动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来,震得向云耳膜刺痛。
向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周玲说的是什么,她拿手机的手猛地僵住,旋即脸色泛白,胳膊开始发颤。
听筒里有周玲惊慌的呜咽声,向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迟疑地问道:
“这么大晚上的,他怎么出的车祸”
“他和隔壁的老张出去喝酒,回来路上被出租车撞了,人刚送进医院,你快点回吧!”
周玲还在哭,向云又问了两句向义军的情况,周玲答不出来,说她自己也是在接到电话通知后才赶到医院,还没见着向义军,不知道具体如何。
向云一边安抚周玲,一边翻身下床翻找衣服,刚换了衣服就急急挂了电话,然后拿上钥匙、手机和身份证出了门。
她一路坐电梯下楼,本想和林栀心发个消息,但考虑到现在已经十一点多,林栀心多半已经睡下了,而且事情到底怎么样也没有定论,没必要叫林栀心担忧。
所以她又暗灭了屏幕,打算等明天早上再说。
她下了高速直接把车开去市医院,在前台查到向义军的信息,值班护士告诉她向义军已经出了手术室转普通病房,向云一路悬着的心便落了地。
转了普通病房,说明人还在,伤势也没到垂危的地步。
她谢过值班护士,按照护士给的房号去了住院部,找到向义军所在的病房。
向云一路惴惴不安地过来,进病房门却愣住了。
但见向义军靠坐在病床上,一只脚上打了石膏,用绳索吊着,他精神状态不错,脸色红润,也没有刚做完手术后的疲惫,还在周玲的照顾下一口一口地吃水果。
床边除了照看向义军的周玲外还站着一人,是正在和二老聊天的梁文致。
来之前向云听周玲的语气真的以为向义军这次事故特别严重,满心焦急跑回来看到这一幕,她既庆幸向义军没出大事,又为周玲一惊一乍感到无可奈何。
她在门口顿了脚步,犹豫了将近一分钟,才整理了好心绪,朝向义军走过去。
“爸,妈。”
梁文致听见动静,回头看到向云,眼底掠过闪躲和愧疚,但很快又抬起目光,朝向云挤出一抹笑容:
“你回来了。”
向云扫了他一眼,没理他。
至于他为何比自己先赶来,多半是周末回家,恰好在这边,所以向义军一出事,他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向义军原本还高高兴兴的,但一见到向云,他的脸色一下子垮下来,不等向云再说什么,他已经开口,先声夺人:
“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非要等到我们出个事儿才能见到你人影儿平时电话也没一个,真是反了天了!”
向云于是又一次停下脚步,沉着脸站在病床边。
她神情复杂,心里余留的紧张和担忧也在向义军没由来的指责中沉淀下去,但她顾忌着向义军的腿伤和心情,没有与他犟嘴。
等向义军说完了,她没理会向义军的抱怨,转而问起他的情况:
“你现在怎么样都伤哪儿了肇事司机抓到没有”
向云从小到大都乖觉顺从,所以偶尔不听向义军和周玲的话,他们就觉得向云叛逆不服管教,向云无视向义军的斥责,令向义军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蹿升上来:
“你还好意思问啊自己不会看吗我这腿上的石膏是难道是个摆设肇事司机的事情人文致都给我们安排好了,也不知道你这个性子是随了谁,真是白养了你,冷漠又自私!”
向义军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向云,向云脸绷不住了,心里烧起一股无名火,当场爆炸:</p>
“是,我自私,你们倒是一个赛一个宽宏无私!我真的贱专程跑回来挨骂,你既然不欢迎我以后就别给我打电话!谁爱照顾你让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