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远也不是随随便便挑了杨副将的,公主身边有护卫队,但除开那位侍卫长能看些,其余的皆是中看不中用。副将是他身边得用的将领,年纪大也沉稳,家中有一般大小的女郎,多少有些共情。
杨副将原本还心有不满,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羞愧来,转念又想到家中的女孩儿,心软了几分,拱手应下,不再说换人来接自己的差事了。
梁郡气候宜居,虽然是初夏,山里却十分清凉,绿荫下有风吹过,实在很是舒服。
一行人到了山庄后,天色尚早,还未到用晚膳的时候,夕阳暖暖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
宜容便领着丫鬟们出去了,她也没有往什么深山老林去,巧娘在河边挑了一处平摊地,带着丫鬟们忙忙碌碌布置起来。
众人有说有笑的,宜容也心情很好,低着头盯着那河面许久,惊讶发现这河虽然水清道浅,其内居然有肥美的鲤鱼。她唤下人送鱼竿过来,兴致勃勃垂钓。
然而等歇息的地方布置好了,宜容身边的木桶还是一干二净的,莫说大鱼,连条细细的鱼苗也无。
宜容没什么耐心,丢开鱼竿,回到巧娘身边,跪坐下后,懒洋洋靠在巧娘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巧娘看她困倦的模样,有几分心疼,挺直腰板让她靠着自己,然后又去吩咐侍从们,想法子去山庄管事那里要些山珍来,等会儿她亲自去做顿好膳。
一觉醒来,巧娘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宜容懒洋洋睁开眼,眯着眼睛看河边捉鱼玩的侍女们,心头感觉到难得的轻松和惬意。
阿宛见她醒来,提着湿哒哒的裙摆,跑过来,"公主醒了,公主要用茶么?"
宜容口干,用了半杯,然后笑盈盈道,"看你们折腾了许久,捉了多少鱼了?"
阿宛出了宫,胆子也大了不少,见巧娘不在这里,笑嘻嘻的回道,"婢和珠儿都笨,才捉了两三条。巧娘说了,公主这会儿歇着,不让郎君们过来,只准侍女们在近处待着。"
宜容笑她,"行了,你与珠儿都玩疯了罢。"她也懒洋洋起身,去河边坐下,蹬掉鞋袜,赤足浸到河水中。
阳光暖暖的,河水清澈见底,底下铺了被水冲刷得圆润的石子,宜容赤足踩上去,河水清凉,且是流动着的活水。
她脚丫本来就是小小绵绵一对,巧娘替她净足时就时常说,她的脚软乎乎白嫩嫩的,简直比豆腐还要嫩。此时泡在水里,被凉水那么一沁,阳光那么一朝,更是白了几分。
巧娘不在,也没人敢拦她,阿宛和珠儿更是都纵着她,还两人都坐在她身侧,将旁人的目光拦得严严实实的。
就因为两人都守着宜容,所以傅明远过来喊人的时候,还真就没人发觉。
傅明远走到跟前了,才发觉这情形,自己实在不适合露面。
女郎雪白绵软的足浸泡在水里,河水清澈见底,旖旎是没有半分的,但傅明远仍是下意识撇开头,目光掠过那双雪白的足,然后立即错开了去。
宜容倒是自在得紧,不慌不忙抬起足,用布帛擦干了,才穿了雪白的罗袜和鞋,起身跟着傅明远回屋去。
宜容行在前头,傅明远则是微微后撤一步,跟在她的身后。
女郎走路的姿势自然是婀娜多姿的,毕竟是宫中嬷嬷教养出来的,礼节上不会有半分错处。傅明远看着,心中莫名有几分怪异之感,不由得想到,听闻这位九公主此前患了失魂症,礼节上应当不会如此毫无错处才是。
回了屋子,用了晚膳,晚膳是巧娘精心准备的,且山庄里山珍不少,宜容吃得很舒服,到最后,居然有点微微撑着了,只能懒懒支着手肘,托腮靠在,看上去十分优雅慵懒,实则是撑得难受。
傅明远有事要进来禀告,倒是没一眼发现什么端倪,只是莫名看了那一截白得不行的腕子,被晃了眼睛。
他移开眼睛,说了老夫人要与他们同行的事情。
宜容听得敷衍,也没当一回事,本来么,傅明远又不是专门来护送自己的,两人不过是顺路,他要带上谁,都不必与她说。如今还特意来说一句,也算是够给她面子了。
结果第三日回都督府的时候,宜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
因为曹家老太太她,真的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她是宜郡公曹缺的亲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