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侧福晋说了,一定要把东西交到您手里,让您看完。”满儿手里薄薄的一封信,信角已经卷起来了,一看就是早就写好的。四爷本不想看,奈何满儿拦在马前,一副宁死不让的样子,还是让四爷接过阿若给自己的信。这么多年了,除了去塞外的时候,这还是自己都一次收她写的信。
信里就两个字,‘忍住。’四爷看完便把信纸揉成一团紧紧捏在手里,最后到底还是把缰绳甩给苏培盛,往书房去了。
阿若从没吃过这么亏,当年哪怕在福晋那儿立规矩的时候,总还有张凳子坐。现在这么跪着,着实受不了。
德妃宫里没有钟表,阿若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才有嬷嬷从里间出来,说是娘娘叫自己起身。跪了这么久,阿若起身的时候腿都是麻的,朝儿紧紧扶住她,阿若腿没劲,几乎是朝儿半抱着才把人扶回侧殿房里。
“主子,您赶紧歇一歇,刚刚大嬷嬷说了,让您歇好了就往德妃娘娘那边去一趟。”朝儿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都要到中午了,这会儿让过去指定是要侧福晋伺候着午膳。在府里主子哪受过这委屈,平时吃饭别说伺候人,那就是主子爷连布菜都从不让主子动手。
“那就好好歇一歇。”再是要给自己立规矩,既然把人留下了,落脚的地方总还是要给自己收拾好的。“你赶紧开柜子看看,有没有干净衣裳,给我换一换。”跪了这么久,一是膝盖疼,二就是出汗多。挺直了腰板跪了这么久,阿若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朝儿打开衣柜,果然多东西都已经备好了。衣裳多是素净的颜色,穿上稍微大了一点,不过还能将就。阿若换了衣服又喝了杯茶,等汗收得差不多了,才换了平底绣鞋往德妃那儿去。
阿若到的时候,德妃这儿正好开始上菜。宫里的菜多是蒸菜,锅子,点心也大多是炸过的,头一口香第二口就腻了。这架势跟阿若刚到贝勒府吃的那些份例菜一个模子。哪怕像德妃这样资深又有儿子傍身的妃子,最多也就是再出钱添两个单做的菜,时间一长,看着都腻得慌。
德妃没想到她刚刚在外头跪了这么久,过来之前还有心思换衣裳。原还以为这第一棒怎么也能打得她慌了手脚,没想到还真是个硬骨头,怪不得能合了自己那大儿子的心意。
吃饭的时候阿若就在一旁站着,大嬷嬷没出声阿若也没想要上杆子去献殷勤,伺候德妃吃饭。德妃吃饭那就真是跟吃猫食一样,丫鬟夹到碗里的东西,至多尝个两口,上好的粳米饭吃了不到半碗吧,一桌子菜几乎又是原样端下去了。
“说说吧,你到底怎么个心思。”吃过饭漱了口,德妃才开口跟阿若说话,抻了她这么久她不急,自己倒是先忍不住了。这回的事,办不办都成宋氏都讨不到好,那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得罪自己。德妃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娘娘的话,做生意一事从来只有越做越大的,有一就想二,成了一家店就想再开两家,人总是贪心的,奴才也免不了俗。”阿若站了这么久,说话的声儿都不如刚进宫的时候大。这话说得直白,说得德妃都侧头盯着阿若说不出话,宫里头说话谁不是弯弯绕绕着,这么多年了,头一个敢说老实话的,居然是平常鲜少出声的宋氏。
“奴才想让商队往外走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奴才就总在想,家里的船到底能去多远,漕运这么长,这条河连着下一条河,到底到哪儿才是个尽头。只不过这么问题家里祖父与阿玛都没能给奴才回答。所以这回奴才才想让他们走远点,替奴才去看看。加之现在大格格和二阿哥他们都大了,多赚些银子总是没错的。”
这话说得德妃一愣一愣的,只有最后一句话她听得最懂,当额娘的,什么时候都在替孩子着想,这事放在哪儿都没错。“府里的事自有老四操心,用不着你来多事。”
“娘娘,这世上哪有人嫌钱多的。孩子总是要长大要成家的,到时候有出息还好,万一没出息总要给他留口饭吃。”阿若特想跟德妃算一笔账,老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这话其实一点都没夸张,本朝除了那些个铁帽子王的嫡系大宗世世代代都能靠俸禄过活,其余的,分上三代,能剩下的都不多。要是再多几个孩子,恐怕就只剩个闲散宗室给后人了。
这话说得,德妃哪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在宫里说得好听自己是一宫主位,说的不好听不也就是个妾。自己私库了攒的留的,哪样不是想好了要给俩儿子留着的,还不是怕孩子在宫外吃了亏,还只能报喜不报忧。
“你先下去吧,下午去佛堂等着。”德妃说要去佛堂那就去呗,阿若回到自己屋子,第一件事就是干净让朝儿打了热水来敷膝盖。下午还要见德妃,擦药是不可能擦了,只能拿毛巾敷一敷对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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