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烛光摇曳着,明显比昨晚那间屋子明亮了许多。
封清瓴稳稳地端着药走到了床边,文疏见她走了过来,便也坐起了身子。
“辛苦瓴儿了。”他满是歉意地望了她一眼,接过药碗便想着一饮而尽,碗举到一半却是被她拦了下来。
“烫。”封清瓴从他手中拿过了药碗,细心地拿着勺子舀了些药汁吹了吹才递到他的嘴边。
这药原本便是苦涩至极,可这一勺入口他却觉着隐隐透着回甜。
文疏望着她细心体贴的模样,只觉得再没有人比她更加好看了。能换得眼前的人儿如此照顾,也不枉他牵挂了十年。
她一勺一勺的喂着眼前这个即便是脸色苍白也掩不住帅气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一碗药堪堪喝下了一半,封清瓴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抬起眼来定定的望着他,“文疏,你同我讲实话,那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然,这件事她心里还是放不下的。文疏垂下了眼眸欲言又止,而封清瓴便是静静地候在一旁等他开口。
半晌,他终是叹了一声。
“此事事关重大,又有许多人牵扯其中,我本不想牵连上你……瓴儿,你既问了便也应当是猜出了几分,可想好了”
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恩,说吧。”
文疏咬了咬牙,“那个村子,是被封家军的死士屠的,客栈里的两个刺客,亦是你封家的死士。”
“……”封清瓴静静听着未曾搭言,心底亦是一片平静。
其实这一点她早就猜到了,那个刺青的图案她曾在书中读到过。
封家军向来有“大冀王朝的西北苍鹰”之称,封家军的图徽亦是一只翱翔于空的雄鹰,而只有作为死士的封家军才会在手臂上纹那似鹰的图案。
而封捷身上的那只是在他知晓身世之前纹上的,与死士的位置不同,他的是纹在肩膀上,亦是象征着少将军的身份地位。
“你也应当知晓,封家军的死士一部分是直接听命于封家家主,还有一部分是听命于少将军封捷。所以瓴儿……”
“是大哥,对吧”她垂下眉眼笑得无奈,端着药碗的手也放了下去。
房间里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两人皆是垂着头不肯去看对方亦不肯说话。
这件事情再多说一句便是错,文疏正是知晓这一点才不敢再说些什么。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痛处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封捷不过是她在活下去的道路上需要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只是她并不能将那种无所谓表现出来。
半晌,见她始终沉默着不说话,文疏便兀自将她手里的药碗拿了过来,将剩下的半碗温凉的药汁仰头灌下。
封清瓴被他这动作吓了一怔,望着眼前的男子一时愣了神。
他喝药的时候颇有在给自己灌酒的感觉,只是口中那苦涩的味道却是让他的神志更加清醒。
文疏将药碗放回到她的手里,又抬眼去瞧她,“瓴儿,对不起,我……”
“无妨。”她苦涩的扯了一下嘴角,对上他那双神色复杂的眸子,“是我连累了你,该说对不起的应当是我。”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封清瓴望着他那副纠结着的模样,便也没打算再多留。可她方才起身便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拉得她又跌坐了回去。
文疏拉住她的手臂用力往怀里一带,她整个人便已稳稳地坐到了他的腿上。
来不及反应,一张俊颜便压了下来。
封清瓴的心在那一刻都要停了,嘴唇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无法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轻拥着,冰凉的唇瓣轻柔的在她娇嫩的嘴唇上压了压,逐渐变得火热起来。
文疏的这个吻轻柔得仿佛不存在一般,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为烛火的热气更添了些暧昧。
封清瓴被他引导着,全然忘了去推开,甚至还有些贪恋两人鼻息交缠的感觉。
正迷离之际,脑海中却猛然响起了一个孩童的抽泣声。
“阿疏是不要瓴儿了吗”
封清瓴霎时间便清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推开了文疏,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起身。
“文、文疏,你——”
他亦站起身来,走至她身前。那一对漆黑的眸里只映出了她的身影,他望着她眼神温柔且深情。
“那日你问我是否喜欢你。”他抬起手来为她理了理额角有些凌乱的碎发,眼中的柔情更甚。</p>
封清瓴不自觉的退后了半步,目光别扭的望向别处。回想起那日的种种,她不由得脸红。当时怕是真的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