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瓴举着骨灰罐子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 “二姐,你快看看父亲, 你再看看他啊你这个好女儿!”
封静妍被吓得连连后退,一张艳丽的脸上此刻都已被吓得几近扭曲。
紫梧在一旁犹豫着, 却也是没有上前护住主子。她怕封清瓴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封静妍, 尤其是今日这般像是发了疯的四小姐。
其实封清瓴没打算吓唬她,只是气氛到了, 顺手而已。再说封静妍若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也不可能被吓成这番模样。
她又往前凑近了一步, 吓得刚好卡在床边的封静妍一个踉跄瘫坐在了地上, 腰还在床边狠狠磕了一下。
听得那一声闷响, 封清瓴都隐隐觉着自己的肉疼。
她顺势蹲了下来将罐子塞进了她怀里, “说吧, 你到底有没有完成父亲交予你的任务”
封静妍被迫捧着那罐子, 浑身颤抖得像个筛子,“我、我……什么任务”
她真是要被这个穿越女蠢哭了!
宫殿里的灯还未全点亮, 趁着灯光昏暗封清瓴将那罐子又往她怀里塞了塞。
“那你便现在问问父亲,他当日交予你的是何任务。”
“啊!”封静妍被怀里那冰冷东西的触感吓得手一抖。
灰白的罐子落下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顿时扬起了一把灰黄色的粉末。
那只是个粗制的陶罐,自然不堪一击,摔碎也实属正常。只是它若是作为一个骨灰罐, 摔碎了那便是又一件事情了。
封清瓴的声音轻轻响在她的头顶,“你竟敢摔了父亲的骨灰”
那声音轻柔又带着诡异,吓得封静妍一个激灵, “我、我、我没有!”她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球,躲在床边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瞧她那副模样,封清瓴却是不忍心再演下去了。想必她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也是不易,况且封傲然只是她这副身子的父亲,与她无关。
“罢了。”她冷冷站起身,瞥了身后躲在屏帘后的紫梧一眼,“去,将蜡烛都点上,让你家娘娘回回魂儿。”
“将地上的黄土扫干净。”封清瓴又吩咐了这么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其实她捧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封傲然的骨灰,真正的封傲然早就被她与文疏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一个永远也不会被别人打扰的地方。
刚走到院门口,便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于一片黑暗中快步走了过来。她定睛瞧了瞧,只能看出那人的身材有些瘦弱,走路都很是不稳的模样。
封静妍竟会喜欢这样的货色这审美简直是受到了是大赛的荼毒。
封清瓴这样想着便将斗篷上的帽子戴了起来,尽量让自己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她刻意走在路的另一边不与皇帝见面。
奈何那庆元帝身子骨看起来不怎么样,眼神却着实不错。
“站住。”远远地便听到他冷冷喝止了这么一声,他的声音带了一股子干涩的感觉,像是变声时没有发育好一般,让人听了难受。
封清瓴堪堪停住了脚步,静静站在那里听得那人走过来的步子,丝毫没有要搭理人的意思。
庆元帝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封清瓴的面前,“你是何人,在这定华宫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她只低着头,依旧不言不语。
旁边的太监倒是急了,“陛下问你话呢,还不快点回禀!”
借着那位公公手里灯笼的光,庆元只能看清封清瓴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她的唇角勾着一抹戏谑的笑,在这夜色中显得倒是让人平白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眉头一拧,“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想着如今也是不能逃了,封清瓴只得听话地将头抬了起来,一张俊俏的脸蛋儿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庆元望着心跳却不由得漏了一拍,尤其是那对透露出无尽冷意的桃花眼,与这后宫中的女子全然不同,完全将他的魂儿勾了去。
见他怔怔的望着自己说不出话,封清瓴不由得冷笑,这皇帝虽长得模样不错,可这见了女人就走不动步子的毛病还真是致命。
“臣女封清瓴给陛下请安。”她很是敷衍的行了一礼,庆元却像根本不在意似的只望着她的脸蛋儿愣神。
封清瓴将帽子摘下,露出了一头如瀑的墨色长发,随着夜里的风轻轻飞扬。
“陛下可是觉得臣女与婉妃娘娘甚是相像”
那人点了点头,又慌忙摇了摇,“像也不像,妍儿她未曾有你这般的英气与魄力。你与朕这皇宫中的女子皆不相同……她们若是那花园中娇艳的花朵,你便是那开于山头的野百合,虽清冷不食烟火却是最有个性最为美丽。”
别看这人长得一副痴傻相,倒是很会说话,那怪会将封静妍迷得七荤八素的。
封清瓴暗暗笑着,抬眼瞧得天边的月色清冷不由得想起与文疏的约定来,她便冷冷问了一句,“陛下若是无事,臣女便先告退了。”</p>
她说着便要走,却被皇帝一把拉住了手臂,“你方才私闯了后宫,现下又想这样走了,就不怕朕治你的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