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距离皇宫的宫门并没有多远, 所以柳喻川派来接封清瓴的马车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
“封四小姐,我们到了。”车外传来了小厮提醒的声音。
封清瓴定了定神便起身在那人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太师府的装潢从门口来看便觉得富丽堂皇, 就连大门上的锁环都熠熠发着金光。门口守了四名侍卫还有两名小厮,排场绝对的足。
她瞧着不由的震撼, 封家亦富庶之家, 只是封傲然不喜欢京城内这些高官府邸的装潢,便也未曾装饰得有多华贵, 和平常人家大概也只是区别在了院子的大小以及佣仆的多少上。
这日的天气不错, 秋风略温柔了几分, 只是头顶的太阳虽明媚着却没有什么温度。
她的裙角被风掠起, 腰间别着的香包随之晃了几下, 空气中便带了某种新奇的香味, 淡淡的像是茉莉又不全然相像。
下车时她很是随意地瞥了一眼身后, 却见文疏静静伫立在不远的胡同口, 他的脸色隐在一片阴影之中,但封清瓴明显能感觉得到他不太好的情绪。
“走吧。”她回过头来朝那小厮一笑, 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太师府的大门。
太师府的华丽程度丝毫不比皇宫的差,封清瓴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
在皇帝眼皮底下的柳太师将府邸建造得如此华贵,皇帝都未曾起过什么疑心,怎得到了封家便是如此的光景
本以为天高皇帝远,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可是封家的小娘子来了”远远地还未进正厅, 便听得柳喻川含笑的声音传来。
封清瓴眸色一凛,转而便换上了了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去瞧他,“封清瓴见过世子。”她躬了躬身算是行礼。
柳喻川见他自然是欢喜的, 赶忙去扶她,“也不知小娘子是否休息好了,只是心急见你,便早早派了人过去接,可有冒犯”
“我有晨起练剑的习惯,所以未曾。”她垂着眉眼如实回答。
虽然没有冒犯,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还是将人吓到了。不过幸好,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来对付这个男人的纠缠。
柳喻川一对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了眯,上下打量着她,“今日略有憔悴,定是那客栈未曾招待好。待会儿我便叫人去拆了它。”
“可使不得。”封清瓴被他逗得不由笑了,“世子实在是会说笑,我是何等身份,怎值得世子如此兴师动众。”
在皇家看来他们封家根本就是戴罪之身,封傲然觊觎皇帝的江山,封家的所有人就都是藏匿嫌疑犯的罪人。
想到这里她唇角的笑意便带了些许的苦涩与不甘,而这一变化尽落柳喻川的眼底。
封傲然死于回京述职的途中早已传遍京城,听闻庆元帝都已收到了他的遗书,听闻封清瓴亦来了京城,便想着找个时间将其召进宫中商议将那几万封家军归入大冀编军之事。
柳喻川不是傻子,提了这种伤心事再好生安慰她,便是他最好的机会。
“瓴儿节哀。大将军之事喻川已是有所耳闻,实在是,唉……”他说着那一副遗憾心痛的模样倒像是他死了父亲一般。
封清瓴睨他一眼并未拆穿他,毕竟从小便混迹于朝堂之中的柳喻川演技还是可圈可点的。
“只是父亲走得冤枉……算了,不提也罢。”她叹了一声,亦是将那份丧失亲人的痛苦便演得入木三分。
柳喻川瞧她一副忧伤的模样便屏退了一众丫鬟小厮,伸手抚了抚她的脊背以示安慰,“我哪儿有些好茶,瓴儿可愿赏脸去尝一尝”
绕过这个话题封清瓴还真是求之不得,便也抬头朝他礼貌一笑,“世子的茶自然都是上好的,求之不得。”
“刚好,这几日后院的菊花都开了,我们一边赏花一边品茶,可好”
“自然再好不过。”
原本以为柳喻川只是披了一张文人雅士的皮,未成想倒是真的满腹经纶,文雅之至。
封清瓴同他并肩朝着后院的花园走去,两人交谈甚欢,柳喻川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难以接近,相反他给封清瓴的感觉倒与封弈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她知晓自己那三哥是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并不如柳喻川这种来的亲切。
想起封弈,她还真是有些忧心了,临走时未能顾及恬恬她们,也不知封弈会不会因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手下留情。
见她出神的望着远处,柳喻川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瓴儿,想什么呢”
“啊……”封清瓴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眉头依旧皱在一起,“没什么,只是觉得那里的花儿开得更好些。”</p>
柳喻川何等聪明,便温柔地笑着伸手按了按她的眉心,“怕不是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