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晓色衰并非是九恶的困扰,他这生死劫啊,才不是男女欢爱这般的简单。
大刀从符晓的颈边移开,竖着插到了地上,当然眼下九恶还没打算将自己小算盘摊开来给符晓看。为了不让符晓继续追问,九恶便生硬的转了话头。
“母龙那里怎么交代”
尤大官人不光没有一辈子惦记她,愧疚与她,反而整日翻云覆雨,快活着呢。
如若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母龙,她还不得气死啊到时候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将内丹交给符晓,要留着等有朝一日冲出桎梏报仇去了。
“骗她不就好了就说尤大官人念她念的紧,还给她立了衣冠冢。”
符晓张口就来,一套一套的。
“整日以泪洗面,恨当时没有惜取眼前人。”
母龙也是个母的,只要捡女人爱听的那一套说给她不就得了。
“即便要骗,也总要有个信物吧空口无凭,她凭什么信你。”
九恶打断了符晓的套话,作为恶鬼他当然没有什么是非曲直的道德观,骗一个被镇压百年的母龙对他来说不会有半点内心不安。
相反,他还觉得符晓说的是个不错的主意,值得商讨一番。
“也对。”
符晓看看九恶,有看看九恶手边的大刀,目光在而这之间逡巡。
“你看我干什么我打不过。”
九恶开门见山,不因这话羞愧,也半点不做遮拦。
杀一个宣阳铃仙君都需从长计议,尤大官人可是长华山众仙君联手才能应对的龙啊。若他大功告成之时,当了血海恶鬼众的头领,那时或许方有一战决胜负的本事。
“没用。”
符晓闻言收回了目光,鄙夷自眼底升起。
她开始反省,当初为什么要召唤这样一个干啥啥不行的恶鬼,如若召唤来的是赤星碎云奔雷魔君,定不会说这种颓丧的话。
面对符晓的鄙夷,九恶有些委屈,符晓为何从不听他把话说完呢。
“我只是说打不过,又不是说没法子。”
“大官人!大官人不好了!”
丫头火急火燎的从外头闯入进来,扑在了黄花梨木雕琢的长案上。她的动作太急,连带着推倒了长案上的砚台,黑乎乎的墨汁滴溅在了纸上。
“慢点说,急什么……”
尤大官人见状心平气静,并没有被丫头的情绪所感染。
他活了几千年的岁月,吞吐日月精华一个周天便是数年,凡人心中的天塌了一样的所谓大事,在尤大官人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就算是天真的塌了,尤大官人怕也不放在心上。
“是老夫人!”
丫头气喘吁吁,从长案上起身对大官人如是说道。
紧接着一股风自丫头的身边擦过,待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大官人已然不再案后坐着了。
天塌了也不当回事的尤大官人,但凡牵扯到了老夫人,便再无法沉着冷静,打心里着了一团火。
他甚至来不及隐蔽脚步身形,在须臾之间一道虚影闪过,就已然停身在了昨夜欢好的床榻边上。
白日里这帘幔都是收起来的,今日不知为何竟然放了下来。丫头们一个个的焦急万分,火急火燎的来回转圈。
“大官人!您可算来了!”
丫头们见到了主心骨,如释重负。小心翼翼的举着用来挑香炉的铁钎子,勾着床榻的帘幔挑起,并不敢真的靠近榻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的年岁毕竟大了,尤大官人这些年为了让老夫人的身体康健,捉了人参精和灵芝妖,混在汤药里送入腹中。
虽说老夫人整日喊着腰疼,神医们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尤大官人心里明镜儿似的。
从丫头这边听闻是老夫人出事了,尤大官人便以为她的时辰到了,勾魂儿的阎罗来了。然而当他闯进卧房来,左右环视一周,并未发现有勾魂使的铁链子。
帘幔被铁钎子挑起,床榻后露出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熟悉的是此人陪在他枕边数十年,他的指腹曾勾勒过每一寸肌肤。
陌生的是,她此刻的面容。
青筋暴起,嘴角的笑意里满是邪气,双手双脚被绳索绑缚着,扭来扭去骨头嘎吱嘎吱的响。
九恶披着老妇的皮囊,尤大官人纵有开天辟地的本事,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怕也捉襟见肘不知如何是好。
老夫人开口仍唤夫君,语气却没有爱意,只是挑衅似的盯着他瞧。
“夫君,客从远方来,当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