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是人类恶劣的根性,连一直秉承着旁观者清的安璟也没能逃过这样的诅咒。
身下躺的床不是自己的,安璟只需一秒就判断出来,不只是这样,枕头与被子上的气味也完全不同,幽深暧昧的味道弥弥缠绕着她的嗅觉,用最狡猾的方式一点点夺走她的注意力。
房间的窗帘拉得很紧,外面耀眼的光一点也不能透进来,房间昏暗的有些压抑,但安璟准确的生物钟告诉她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耳旁有浅浅的呼吸声,加上身侧隐隐传来的温热体温给足安璟证据,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境,即便没有做到最后,但双方体温贴合的触感依旧不断在脑海里重现,挥散不去。
在此之前,她甚至连伸手握住葛子介手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担心自己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将浅眠的野兽唤醒,安璟只能僵直脖子不动,转动眼珠去看那人的睡颜。
这对于她来说应该是禁忌的画面,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房间,更不应该不着衣缕满身暧昧痕迹的与这人躺在一起,最最不应该的是,任性地借用酒精做出那样的举动来。
葛子介睡着的样子让她看上去没有平常那样有攻击性,浓密的睫毛盖下来遮住她眼底的灰青,却盖不住她面容的疲倦,总是紧锁的眉头松弛开来,柔顺的头发挡住凌厉的脸部线条,将这人伪装成温和纯粹的模样。
可安璟现在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身旁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纯良的天使,而是磨尖了牙用随时可能给上自己致命一击的恶魔。
伪装之下的是比冷酷无情更加可怕的内在,她用从容的姿态设下一个个甜美的陷阱,诱惑着猎物一步步上勾,那份极有耐心的狡猾,一点点稀释着安璟的从容淡定。
她开始有些怨恨葛子介对自己的这份纵容,让她斗胆去探寻更多。可无论她怎么埋怨也清楚的知道,她更讨厌的是那个得寸进尺的自己。
在这些复杂的情绪之后,内心又开始有种回天无力的担忧,安璟原本就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三点一线,见同样的人做差不多的事情,维持一成不变的关系,这样的生活方式,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但自从遇见这人之后,所有的秩序都被打破。
她害怕极了,这样的失控不是她只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能翻篇的,从来没预想过的事情,就不能按照固定公式去验算结果,心慌的感觉开始剥离她已经形成面具的冷静。
接下来该怎么做,原本舒适的相处模式被打破之后,她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自己能够安稳待在这个人身边的理由。
睡着的人似乎能够察觉到安璟过于专注的目光,眼睫毛颤动一下,有苏醒的痕迹。
安璟喉咙一紧,顾不得再保持动作的轻柔,她现在只想着立刻从这个人身边跑开,好让她现在这幅不知所措又狼狈的模样不至于被葛子介发现。
所以葛子介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安璟仓皇逃开的背影,她甚至都来不及穿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只扯着一条薄薄的小毯子就急忙忙往外跑,瘦削的后背上漂亮的蝴蝶骨绽开在那,葛子介视线顺着她凸起的脊梁一节节向下浏览,看见她踩在地板上的脚丫光秃秃的,每踩下一脚那圆润的脚趾都羞愧的缩成一团。
她出声抓回那窘迫的人,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倦意,“不要光脚踩在地上。”
安璟定在原地,大脑里两股思想激烈的抗争着,是否要就这样当做没听见葛子介的话逃走。
“把拖鞋穿上。”葛子介再抛出一句话,慵懒地侧躺着,单手撑住额头,不慌不忙的语气仿佛笃定了安璟不会违抗她的话。
安璟只好垂着脑袋,想偷东西被发现的小贼那样,勾着背小步挪回来,害怕与葛子介产生对视,只敢垂着的脑袋,站得离床远远的用脚尖去够那双拖鞋,结果够半天都没用上劲,倒是脚背差点抽筋。
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开始弥漫笑意,她耳后一红,用手抓起拖鞋就跑。
看见她散落的发在空中弯成急转弯的角度,再随着主人急速跑开的身影飞离自己的视线。
葛子介憋在喉咙里的笑意终于随着安璟啪一下关上门的动作释放出来,胸膛与笑共鸣在颤动,柔软的被子因此从她肩头滑下,修长的脖颈上,羞耻的印记分布的杂乱无章,却只为那完美的线条平添一份绮丽的性感。
安璟缩回房间,四肢都跟着心跳在颤抖,她保持不动的姿势蹲在地上好一会儿,心里那股慌乱都没能平息下去。
情绪如此脱离大脑的控制,还是头一回,她目前最害怕的是,不知道会驶向何方的……她与葛子介的关系。
短暂的躲藏不能给安璟带来安全感,她知道,自己是躲避不了的,她需要给葛子介一个解释。
为昨夜里,自己失控的行为找一个完美的借口。
作者有话要说: 葛子介:我老婆亲我了!还是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