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破口大骂的小蚂蚱,突然感到自己被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了。
一回头, 眼前一片紧实的胸肌。
他把大骂的话收进嘴里, 慢慢抬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逆光的脸。
小蚂蚱脑中出现两个字:狠人。
天阳一把拽起蚂蚱的头发, 在对方的惊怒声中将他拎起来, 掂了掂重量, 然后甩出去, 蚂蚱眨眼间成为了天边一道流星。
容月从天阳背后探出头, 拍拍门,大声:“蚕女!我们要订货!”
半晌, 门吱呀一声, 开了一条缝。
一只眼睛从缝中出现, 眼珠比常人更小,显得有些凶狠和恐怖。
似乎确认了那只蚂蚱不在了, 蚕女将门全部推开, 将全貌展露出来,口中低声说道:“进来吧。”
容月放慢脚步跟着她,观察了一下蚕女的脸。
她五官形状没什么问题,眼睛比常人大, 眼珠比常人小,除了这点外,就是爬满了全脸的黑斑。
乍一看确实丑,但在容月眼里也就那样,有点像斑点狗。
蚕女将他们引到平时起居的地方, 石头屋子里没什么东西,有一张木桌,两张木凳。
她让天阳和容月坐下,自己则去旁边的木箱里拿了两片布样出来,放在木桌上,声音清冷道:“就这两种,随便挑,但得等些时间才有。”
容月摸了摸眼前的布样,触手微凉,很柔顺。
虽然还不及自己的礼服,但是在蛮荒大陆,已经是顶级的材质了,想必用来做内衣会很舒服。
这得提升多少幸福指数啊。
容月放下布样,没有提要多少,先问了蚕女一个问题:“食物你想必不缺,除了食物,你有什么更想要的吗”
蚕女这才露出了些许异样的表情。
“我……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说说看呢”
蚕女摇头,给他们倒了两杯凉水,才说道:“我想我的部落回来。”
“你的部落”
“是的,我出生的部落,叫做深木。一年前,它被毁灭了。”
这个词让容月和天阳同时坐正了身体。
蚕女自述真正的名字叫桑露,是深木部落的一个普通蚕女。
深木部落在星野的另一边,她是穿过星野才来到这个地方的,风餐露宿辗转大半年,因为蚕快死光了,就在盐部定居。
至于深木部落为什么被毁灭,被谁毁灭,她不愿意再说了。
听到星野这个词,容月便有了几分在意。本来他对于工匠多是有更好,没有就算了的心态,但蚕女显然很有用,不能放过。
“给你重建部落暂时做不到,换一个要求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桑露皱眉。
“一个很不错的部落的首领,”容月指指天阳:“和祭祀。”又指指自己。
桑露有些惊讶:“那你们为什么不呆在自己的部落”
“为了找像你一样能干又勇敢的工匠!”
桑露:“……”
她红了脸,小声说:“你是想要我换个部落住吗”
容月说当然,桑露听后,终于把内心最迫切的希望吐露出来:“我想要一个不被骚扰的住处。”
容月:“就这!”
桑露使劲点头。
盐部别的都好,她织的布能很快换到食物,而不用自己辛苦打猎。但坏处就是,想娶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像今天那个蚂蚱人,只是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她刚来盐部的时候,门外就连夜里都守着人。
桑露伤心地说:“他们只是追求我也就算了,我一旦拒绝,他们还会骂我丑……”
这就很过分了!
容月拍拍手:“别怕,我们星月部落的首领很强壮。来一个扔一个,来两个扔一双!”
……
当天下午,盐部的人们惊奇地发现,集市正中央,早上兑换土药的地方,插着一根两人高的木杆,顶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是部落里一个穷酸男人,找不到女人结契,挖矿也不积极,导致时常吃不饱,看起来也瘦小。
他脸上布满了黑斑,乍一看十分可怕,嘴被堵上了,呜呜直叫。
最恐怖的是,明明这么多人都在集市上或坐或走,却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仿佛有人凭空掷出了那根绑着人的木杆,稳稳插在地上!
有热心些的盐部人,叫喊着快去放人下来,可混乱中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诡异的尖细声音——
“谁放他下来,明天就是下一个被绑上去的人!”
众人脚步顿时迟疑了。
“谁在说话!”
“就算这样也不能绑着人啊!”
“那你去放啊”
“他干什么了啊,满脸黑斑,难道是蚕女……”
“你疯啦,蚕女一个女人,能把他绑这么长的杆儿上吗,突然丢在这儿吗”
“听说早上他在蚕女门口骂她丑来着。”
“哇,就让他绑着呗,不然真被连累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脸上那黑斑洗不洗得掉呢。”
……
“阿川”
一个精壮的男人回过神,嗯了一声,继续了脚步。
走在他身后的是个绑着高马尾的年轻男人,稍微矮瘦一些,额头上有一道醒目的红色疤痕:“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精壮男人没什么表情,头上有与身后的男人同样的疤痕,说道:“不关我们的事。”
两人沉默着走了半条街,推开了木匠大锤的家门,进去的前一刻,精壮男人说:“小乐,别想了。”
小乐张张嘴,又闭上了。
大锤家今天也是叮叮咚咚很热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院子的正中间竖着一截半人高的木头,大锤正弯着腰提着石凿敲它,完全看不出在干什么。
“大锤!”
阿川喊道。</p>
胖胖的大锤直起腰来,揉揉肚子,回喊道:“干嘛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