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安再是没心情同她多说,转身看向白慕阳:“上车吧,我们走。”
“余安安!”
手臂猛地被人扯住,力道不大,却也惊着了她。
余安安正要甩开她,白慕阳早已快一步捏了沈梅的手腕,帮她挣脱。
余安安不想多事,正要绕过车头去开车,偏偏沈梅今日不知疯了还是怎么,将商务车的司机也叫了下来。大有此事办不成,今日她别想走的意思。
其实沈梅也没想怎么样,只是瞧着眼前的两个孤儿踩在她的头上,心里不痛快。纵是事情办不成,口头上也要出了这口气。
反正,怎么都是撕破脸了。
白慕阳哪能接受余安安这样被人逼着,当下便将她圈在怀里,而后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的中年妇人,脸色沉郁道:“许夫人,如果您真要掰扯所谓那一晚。我倒是听闻许董是个出了名的酒罐子,男人喝醉酒能不能行事,难道许夫人不清楚还是说,要我帮您问一问许董在外面养着的情人。那一晚,想来许少爷清醒得很。您也不必将脏水泼到安安身上。”
许修平养情人这事,一直是沈梅的一个痛点。这时陡然被人戳破,挥手就要甩白慕阳一个巴掌。
但她本就矮了一大截,这巴掌在半空中就被人捉住甩开,她踉跄着后退些,脚踝崴到,疼痛传来。她的脑子终于有一瞬的清醒。
当初因为那块地被人截胡,她就咽不下这一口气,晓得是白慕阳做的,悄悄就找了人去找白慕阳的麻烦。
这事后来被许修平知道,两人还吵了一架。
许修平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要招惹白慕阳,更不要妄想将这件事捅到白老那里去。原本,白慕阳如果是白老的亲孙子,白老兴许还会骂几句。这不是亲的,现在白氏上下又全都听白慕阳一个人的。她闹到白老那,除了让老人家难堪,还能怎么着
然她清醒了也不过这么一瞬,下一秒,就被白慕阳接下来的话击打到冰窟里。
“还有,”他冷冷道,“看来许夫人真的是不长记性,那两块地丢就这么丢了,竟一点用也没有。也许下次,你们公司被收购,才足够让你学会怎么像人一样说话。”
是,他确然是想要安安一点点看清现实的残忍,可将她丢在这些残忍里,他偏又一分钟都不舍得。
“我们走。”白慕阳拥着怀中的女孩上了副驾驶,方才绕过车头上了车。
沈梅愣在原地,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白慕阳能做到如此狠绝。
眼见得车子就要扬长而去,她忽然大吼:“余安安你别高兴得太早,等柳慈找到了女儿,我看她还要不要你,白慕阳还要不要你!”吼完这句话,她才泄了全身的力气,在司机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回商务车。
是,这一刻她憋着的闷气终于发了出来,终是觉得舒爽了。自打她探听到这个秘密,就一直想说出来,今天终于说了出来。
她巴望着那个小丫头十几年,结果白巴望了。
……
白慕阳车子开得快,却也没挡住余安安听见那一声叫喊。
她方才还有些惊奇,沈梅怎么突然就要撕破脸了却原来,是知道了那桩事。
奶奶一直寻找失踪的女儿,圈子里大约也有一些人知道。但也知道,奶奶一直瞒着她,自然也没人跑到她跟前多话。
是几年前,奶奶做噩梦那回,她一直守着没有走,生怕奶奶突然又醒过来,身边没有人。半夜,她听到奶奶断断续续的梦话,才知道这些。也是因此,她知道终有一天要离开,要失去。所以去找工作,去适应社会生活。
但她一直没有主动提及,只当自己从不曾知道。这时被人刺穿了摆在眼前,倒是又不得不去正视它。
“安安……”白慕阳担忧地看她一眼,若知道沈梅会说出这些话来,他不该过多停留。
“我没事。”她沉沉地闭上眼,“这些事我都知道,也没什么惊奇。”
“你听说过吗”她又道。
“知道一点。”只不过,他以为余安安知道的是另一桩事。没想到,她知道的是这件。他握了握她的手,“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
余安安闷闷应了,转而又是嗓音黏糊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两天似乎事情比较多。”
白慕阳愈是不忍,但仍不得不道:“也许以后,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