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芮耐不住贾珍的请求,最后决定明日再去贾敬那边一趟,总要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第二日一早,张芮先去宁国府把贾琼带着一起,这孩子这段时间照顾的好,下巴都快胖没有了。
安阳郡主如今只有两个儿子,长子贾蓉已经七岁,次子贾菩比贾瑚的长子还大两个月,她是一只想要个女儿,只是一直没有,如今要守孝三年,再有没有机会生女也不一定,所以贾琼的出现简直是满足了她的女儿梦。
因此她对贾琼照顾的精心程度可见一斑。
张芮带着贾琼出了城来到郑氏墓前,就见贾敬坐在前头,面前摆着一架琴,弹着忧伤又神情的曲子,她也听不出来是哪首曲。
只亲自抱着小贾琼走到墓前,自顾自道“侄媳妇,这是琼儿,你看她被安阳养得多好,你若是泉下有知,也可以放心了,早日投胎,不要被在人世的人勾着无法往生。”
贾敬本来就被婶娘打断了琴声,如今听她的话,便有些无奈道“您何必如此说我”
“那我怎么说你”张芮翻了个白眼,抱着贾琼走到贾敬身边,道“这是侄媳妇用命生下来的孩子,人家说老幺都是父母的心肝,你看看她。”
贾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也不看婶娘怀里的孩子,张芮见状,双臂一送,便把孩子推到了贾敬的怀里。
贾敬原想拒绝的,可随即就感觉到婶娘真的松手了,便不得不接了过来,等把这小娃娃抱在怀里,软软的依赖着他,便有些呆住。
贾琼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睡得香甜,下了马车没多久睡醒过来,精神好就挥着小手自己玩耍,一点儿也没在意抱着自己的人是不是陌生人。
这让贾敬以为是因为他们血浓于水,至少他把这孩子抱在怀里的那一刻,热泪盈眶,所有自以为是的迁怒都消失无踪。
张芮一见到贾敬的神情便知道这人六根不清净,根本无法全心全意的修道,所以趁机问道“你穿这一身道士服是为何难道还想要遁入道门”
贾敬并未出言反驳,张芮便知道他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也不劝解什么,直接道“我不同意。”
人都有一个毛病,当一个想法被人反对的时候变回不自觉的更坚定,贾敬也是如此,听了婶婶的话立即说“侄子既然想要隐居于此从此清心寡欲,那么出家弃俗也并无不妥。”
“你想隐居还是清心寡欲我和贾家宗族都没有意见,或者做个道教居士也可,但是正式出家,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些”
贾敬想要反驳,可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儿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张芮见此继续道“你想清修没有问题,谁也不阻止,到时候让人在这附近建一座别院,小巧精致一些,正适合你跟侄媳妇作伴,难道还非要出家才能清修吗那你这道心也没有多坚定。”
被堵的无话可说,贾敬心里便有些闷气,张芮迈开脚步在四周转了转,转过身对跟在她身后的人道“现在孝期不宜动土,等到三年后你若是没有改变决定,在这里盖一处小庐或是个小宅院皆可,你觉得呢”
“您是长辈您说了算。”语气带着些泄气。
张芮不管他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带着贾敬四处转了转,认真的规划了某一处可以建什么,然后种些什么植物等等,贾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等到在这儿呆了大半天,张芮才准备抱着贾琼回去,临走之前对贾敬说“以后每隔半月便让琼儿来一趟,免得时间久了,她再以为珍儿和安阳是她的父母可就糟糕了。再如何长嫂如母长兄如父,也不能挡在亲爹前面。”
回去把贾琼送回了宁国府,张芮跟贾珍简单说了一下在贾敬那儿说起的事,贾珍也没想到父亲竟真的有想要出家的心,一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疏忽过去。
对于叔祖母说让父亲留在那里隐居的事情,他也没有太在意,只要不是真的了却红尘去当道士,只是留在外边儿他是一百个愿意,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反对的。
不过即便这样,贾珍也有了些忧患意识,虽说他取了郡主做妻子,但这不代表自己就真的后顾无忧了,想了想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智宸趁着孝期重新开始努力读书,若是成效不错,也可以去参加乡试。
荣国府众人和安阳郡主对于他的想法都没有意见,甚至还排除万难帮着他赶走一切影响读书的因素,若是贾珍有幸真的考上举人进士,那么父亲就是不再管宁国府的事,他们也有了更多的保障。
贾珍为了宁国府和自己的学业前途努力学习工作,贾琼经常被抱着去见父亲,渐渐的这道家典籍便成了她的安睡神书,一日不听都有些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