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无宴拉着他的手, 但祝泉泽依然平静不下来。他在后面拿食指戳了戳谢无宴的背, 小声提醒“大佬,有鬼”
谢无宴摇了摇头,轻声安慰道“不怕。”
他没有感受到丝毫鬼气, 而这个世界上, 没有任何鬼能在他面前匿藏。
谢无宴没理会那张脸,径自从兜里抽出一张上画着元宝的咒符, 右手捏决,那张符就“噌”的烧了起来。谢无宴轻飘飘地松开手,符咒在空中变成细碎的黑色灰烬,飘散于坟头。
这一口气就是给老奶奶烧了几百万元宝。
紧接着, 那张鬼脸竟然就凭空消失了,榆树垂枝里空荡荡的, 只剩下了夜晚不睡觉的风。
祝泉泽再次小声开口“那, 那是老奶奶的鬼魂吗”
他突然心生一念“它它它那一整张脸都是红色的, 全是皱纹如果这是死相的话, 老奶奶是不是被人毒死的所以想伺机报复”
谢无宴回头看了祝泉泽一眼, 解释道“不是鬼。那张脸只是一个幻象,原主不在这里。”
“那原主是什么啊”祝泉泽心有余悸。
谢无宴又抽出一张正方形白纸片, 飞速地叠成了一只纸鹤,放在了老奶奶坟头“等着看吧。今晚太晚了, 我们先走。这里没有鬼。”
原来, 那纸鹤相当于一个摄像头, 可以记录坟前发生的一切。
子桢这才哆哆嗦嗦地从祝泉泽身后跟着探出脑袋“谢天师, 您这随身带了不,不少纸啊”
道修很喜欢问鬼修的一个问题。
谢无宴起身,很平静地瞥他一眼“怎么,你出门不带纸么”
子桢“”
谢无宴带头转身“走了。”
两个废柴酱油瓶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再被山风一吹,水汽蒸发,浑身就愈发地冷了。谢无宴牵着祝泉泽的手走在前头,子桢擦了擦额头,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一边小跑一边喊“哎哎,你们走慢点。泉泽,要不你也拉着我吧”
祝泉泽还没搭腔呢,谢无宴就冷冷地拒绝“不行。”
子桢“”
一行人回到九皋镇,子桢回了道观在山脚下的接待处,而祝泉泽和谢无宴一起回了小药铺。
临近午夜,祝泉泽却睡意全无。他睁眼闭眼,视网膜上都是那张怪异的红脸。而且,他一想到那张脸,就会不受控地联想到那天梦里趴在爷爷脑后的红毛怪,或许是因为两个东西的头型有点相似,也有可能是因为它们身上是同一种血红。但是祝泉泽心知肚明,两者并不是同一种怪物,因为梦里的怪物是独眼,而这次的脸上明明长着两只眼睛。
偏偏这个念头吓人的很,祝泉泽磨磨蹭蹭地洗完了澡,也没回房睡觉。
谢无宴都已经盘腿在棺材上坐好了,准备例行入定,却看到祝泉泽穿了一身睡衣还在楼下晃悠,遂扭头问“你怎么了”
祝泉泽撇撇嘴“睡不着。”然后向谢无宴抛去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谢无宴失笑“你这是在暗示什么”
“你想多了。”祝泉泽嘴里不好意思承认,突然就来了胆子,扭头打算上楼。
谢无宴却起身跟了上去。
祝泉泽在自己门口站定转身,把人拉住“你干嘛”
谢无宴眼里带着一丝浅浅笑意“你不是睡不着么怕你做噩梦,来给你下个清心咒吧。”
祝泉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放人进屋,乖乖地爬上了床。
谢无宴在他床头坐下,用食指敲了敲床头柜“衣服撩起来,这个咒得画身上。”
祝泉泽满腹狐疑地皱起了眉头“画哪里”
谢无宴瞄了一眼祝泉泽露在外面的锁骨,目光又游走到他的下腰,轻轻地在那里挠了一下“就这儿了。”语气里带着七分笑意,三分轻佻。
祝泉泽怕痒,连忙裹着毛巾毯在床上一滚,远离谢无宴。他笑着骂道“你又骗我”祝泉泽记得爷爷说过,只有那些特别厉害的护身符咒才是画身上的。区区一个清心咒罢了,哪用得着费这么大劲。
显然此人动机不纯。
谢无宴佯装不满“你都脱光了让鹤鸣山那老头糟蹋,怎么就不能让我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