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内, 谢溯没办法对黎温朝进行致命一击,他左右犹豫了好几天,就让人去请了心理医生过来。
既然暂时没办法过去这个坎,他就得同时去寻觅其他的办法。谢溯很怕时间会被拖下去, 这对于少年和他都是煎熬。
心理医生很快就位, 谢溯其实对于心理医生这一类的人非常排斥, 他很厌恶被人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模样。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谢溯努力压下自己的排斥感, 配合心理医生来解决自己的心理阴影。
心理医生并没有被他带回到别墅那里去,而是被他安置在了靠近公司的某个地方, 以便能够随时为他服务。
这些隐秘的事情,只有谢溯身边的秘书小姐和几个助理知情。谢溯回去的时间越来越短, 他把所有的精力投注在和严家、黎家的对抗上。在早年的时候,谢家的企业其实都是在国外的地方, 是谢溯把这些产业转回了国内,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扎根生长。
谢溯在为了自己的心理问题不断花费心力, 殷染钰却只能待在别墅区里,他已经把谢溯书房里的书籍全都翻看了一遍,整天整天地闷坐在房间里, 能看到的景色重复而单调。
照顾他的, 是某一个被谢溯亲手挑选出来的小姐姐。殷染钰现在的一日三餐都被她负责,可以说,现在接触殷染钰,接触的最多的人就是她了。
而今天也是一如既往, 小姐姐端着托盘,准时准点地敲响了房门。殷染钰沉默地过来开了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晦暗的错觉,小姐姐总觉得他似乎消瘦了一些,连白色的袖子似乎都变得空荡了。
“这是您今天的午餐。”小姐姐的声音又轻又柔,她有点儿不确定地看了少年一眼又一眼,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打量的视线,垂着眼睛端过了托盘,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就重新关上了房门。
“您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在关上房门之后,系统就忧虑地提出了疑问,殷染钰只吃了大概三四口,摄入基础营养,就把剩下的整碗浓粥送进了下水道。
要不是因为他的肠胃不好,谢溯让厨师换着花样儿给他炖补汤和粥饭,殷染钰还不敢像是这样处理掉这些东西。
女仆的疑虑的确是真的,殷染钰的身形确实消瘦了不少。刚刚恢复了偏正常体型的身体还没来得及维持多久,就被主人再一次毫不犹疑地疯狂消耗。
“不这么做,谢溯只会把现在的情况僵持下去。”殷染钰漫不经心地回应了系统,他毕竟不是严余,没办法把自己送进绝望的情绪里,只能用这种方式达到身体快速消瘦的目的:“他请的心理医生很不错,要是真的让他治好了心理问题,严余只能和他继续待在一起。”
殷染钰又冲了一些水,确定今天的食物也被冲得干干净净,才又把托盘放回它本该在的位置,同时仔细地检查了上面有没有溅到不应该存在的水珠。等到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回去冲洗双手,然后继续看自己没有看完的书。
系统忍不住说:“您其实可以只表现出精神上的虚弱,就可以达成您的目的。”
殷染钰被他天真的想法逗笑了,他摇了摇头,说:“你可能不是很了解人类的想法,这么说吧,你可以去查一些失恋者的自述,在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除了一部分人——绝大多数正常分手的人都得有一定时间的恢复期。他们会失眠、焦虑,注意力不集中,不断回想被主观美化过的回忆,同时情绪失控,被动或主动地寻找各种途径来发泄、寄托,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
“这还只是普通的恋爱。”
殷染钰随意地翻过了一页书,继续去看新的内容。他漫不经心地对着系统说:“严余对谢溯的感情,比这种正常的感情积累要深刻得多。”
“这两种情况之间是有共通处的,严余的反应只会更激烈。人类的意识和情绪可以主导身体的情况变化,一个人的绝望不仅仅会表现在精神上——还会表现在身体上。”
殷染钰不想也不愿意让自己真的沉浸到这样的负面情绪里,他通过压榨剥削身体来达成外在的合格样子,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适时表现出厌食倾向,把谢溯的注意力都引回自己身上,同时也给严昶景他们制造机会。
谢溯回来的频率越来越少。
他一开始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都呆在这儿,和少年寸步不离地待在一起。但是现在,他却已经可以连着两天不回来,及时回来,和少年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被明显地缩短。
女仆中间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地窃窃私语,怀疑谢溯是不是要厌烦少年了。她们以前不免有人对雇主抱有不合时宜的幻想,但是现在这种情绪都被责备和不满淹没了。
少年实在是太脆弱了。
就像是某一种不能被寻常人所见的艺术品。
他能引出任何人的善意和谷欠望,这些年龄都在二十多岁的漂亮小姐姐们不免对他抱有好感。这样的感情被雇主强势的能力碾压下去,只能在人的心脏里悄无声息地沉淀。
但是现在雇主隐隐约约地表现出了某种厌弃的意味,这在一开始的时候,让许多人都产生了并不合适的窃喜和愉悦,但是这种愉悦感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就因为少年的沉默表现转换成了不满和怨怼。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们都以为雇主这一次是会收心的。
阶级之间的距离很难跨越,就算有着对少年的臆想,但这种虚无的念头,在阶级的沉重压制下也只能是意银。但是现在不一样………在对雇主的怨怼情绪下,也有人会生出某种微妙的妄想。
少年应该会被伤透了心吧?
他是不是很绝望?
现在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只要不是天生的gay,有多少男人会拒绝女性的温柔安慰?尤其少年还很生嫩,就算他只喜欢男人,做他的知心姐姐也已经和他足够接近。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女仆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二楼,连给少年送餐的小姐姐,也欲言又止,说:“先生………最近的秋菊开得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