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安排吧。”刘琰懒得再听,回身在多宝格上取了个匣子打开,想把字条和之前的信放在一起,但拿出信笺以后,他忍不住又从头看了一遍。
“对,画!”太子殿下想起自己说了要画碗莲,回头问,“颜料画笔找出来了吗?”
杨静已经出去安排晚膳了,钱永芳回:“找出来了,殿下现在画吗?”
“先放着。”
刘琰将信收好放回匣子,先去赏花,中间走神想了会儿许京华和今日听的政事,等回过神时,窗纱染上红霞,殿内昏暗得已不合适再动笔。
他倒也不急,反正到休沐日还有好几天呢,到时候只要画了一笔,也可以和许京华说开始画了。
太子殿下打了许多腹稿,想等到休沐日和她见面时说,却怎么也没想到,休沐日前的那个晚上,几乎就要审结的庐州刺史沈维纵容乱民一案,突然有了新的线索,还直指计相高穆!
于是休沐日当天,他只能陪侍在皇上左右,召见宰辅重臣和负责沈维一案的刑部、御史台、大理寺等相关大臣,根本无暇抽身去神都苑。
高穆在先帝时就是推行新法的中坚力量,立下不少功劳,当然也得罪过不少人,如今有人出首告他,还与沈维一案有牵扯,就好比猛虎身上被撕了个口子,群狼闻见血腥味,自是要一拥而上。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皇上不再迟疑,两日后就强行结案,并拒绝再见大臣,趁着天色还早,带刘琰去了神都苑。
终于从一团乱麻的政事中挣扎出来,又将要见到许京华,刘琰觉得心胸畅快,好像天都不闷热了,一路只顾畅想她见到自己,会有多惊喜。
然而,她不在。
“京华和刘瑜、刘琦打猎去了。”齐王回答皇上,“刚走没多大一会儿。”
刘琰惊讶:“二弟三弟几时来的?”
齐王更惊讶:“休沐日来的啊,你不知道吗?”
叔侄俩一起看向皇上,皇上清清嗓子:“啊,我都给忙忘了。最近天太热,你四弟肠胃闹毛病,上不了课,贺文韬也告病,索性书房那边停了课,让他们俩来娘娘这儿住几日,也尽尽孝心。”
说完这句,皇上转向太后:“这两个小子没闹着娘娘吧?”
“怎么会?瑜儿、琦儿可比京华安静多了。”太后笑道,“琦儿还帮我抄佛经呢。”
刘琰强撑着面色不变,听长辈们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忍不住思量,为何父皇打发了老二老三来神都苑,自己却一丝风声都没听见。
许京华的第二封信,就是休沐日送来的,他当时不在东宫,没见到来人,信也不是当天写的,只讲了许京华在那之前都做了什么,并没提过二皇子三皇子。
太后这边肯定不会故意瞒着他,大约只是没想到他不知道,可父皇为何都没问他一声,要不要传信送东西,就把人打发来、还要住上几日?
“我瞧着琰儿好像又瘦了,是不是又食欲不佳?”
听见太后提他的名字,刘琰忙转头笑道:“孙儿还好,虽然瘦了一点,但精神挺好的。”
太后不放心,招手叫他,“到我身边来。”
刘琰忙走到太后跟前,跪下来,扶着太后膝头,笑道:“娘娘好好看看,其实没瘦多少。”
太后低头仔细看了几眼,伸手扶他起来,“是还好。睡得好么?我瞧你眼睛里好像有血丝。”
“挺好的,血丝……大约是天热上火。”
旁边皇上和齐王嘀咕:“瞧见没,娘娘有了孙子,就不管我们了。到现在也没问我一句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齐王扑哧笑了:“皇兄你有点出息,还跟儿子争宠!”
皇上瞧着他一笑:“好,我不争宠,你过来,咱们兄弟好好亲热亲热。”
齐王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大热天的,亲热什么?哎,上次皇兄就想游湖,没去成,现在水草清干净了,荷花还剩最后一茬,再不去瞧就晚了,咱们上船凉快凉快去吧?”
“娘娘愿意动弹吗?”皇上转头问太后,“坐船晕不晕?”
太后拉着刘琰的手,笑道:“不晕,我好多了。刘毅去安排吧。”又问刘琰要不要去找许京华他们。
齐王还没走出去,听见这句,插话道:“找也不好找,这几个不一定钻哪去了,还是等他们回来吧。皇兄好容易来了,肯定不急着走。”
刘琰再想去找许京华,此刻也只能说:“孙儿陪着娘娘。”
然后直等到日薄西山,许京华三人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