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如今身陷王府, 重重围困,谓枫也觉得值得了。
她愿意用很多时间跟她纠缠, 哪怕她现在不认自己, 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绝宫宫主。
单云流单人护住了她。
“单宫主看不起我们王府, 我们就让单宫主看看。”
秦桃分明没把单云流送来的假王妃替身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说翻脸就翻脸,毫无情面可言,跟这父女二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可谁又不知道这位宫主也是著名的虎呢
王爷显然没打算善罢甘休。
单云流感受到身旁谓枫异样的视线, 从怀中摸出一放布帕。
谓枫赶忙接住,将其缠绕在手臂上。这方布帕浸润了药水, 不知是什么药,谓枫刚一用它接触已经撕裂的伤口, 整条胳膊就舒适了许多。
“放箭!”
这是随行侍从们最后一波铁箭, 如此近的距离,是堪比百步之内飞箭的弓箭手,破风声呼啸, 箭头铺天盖地, 密密麻麻,有如飞蝗,转瞬即至。
单云流右腿一步, 身上黑色裹肩披风脱落,旋转一周,把向两人射来的飞箭尽数挡住。
飞箭带着劲弩力道, 却怎么也穿不破那一袭小小的黑布。
披风后一方小天地里,谓枫正争分夺秒打坐挑息。
她的面色由先前的苍白逐渐转向红润,谓枫呼吸绵长,周身气机已经到了以往的临界点,显然是在一晚上的战斗中有所感悟,要破境。
黑袍老者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他飞身而起,手持一柄通体血红的玉笛,暴射而起,直奔谓枫,与此同时另两位高手也一左一右腾起身子,分别扑向单云流。
显然要拼的这三人全部重伤,也要逼地谓枫命丧当场。
单云流皱了皱眉,不管那两位向她扑过来的内功高手,而是身子一闪而至打坐的谓枫身旁。
她虚虚一抓,那柄被布条裹住剑柄的剑遍自动飞到她手中,单云流身子一斜,长剑刺成一个令人惊艳的弧度,剑身分毫不差,正正切在那柄红玉玉笛的第三个七口。
刚一接触,玉笛上,裂纹便已生成,黑袍老者赶忙收回玉笛,谁知在收回过程中,玉笛身上裂纹迅速扩散,一眨眼就遍布整个玉笛。
等玉笛到了黑袍老者身边时,已经变成一地破碎红玉。
黑袍老者勃然大怒,枯树一般的面皮上涌起一阵黑红,势必要与单云流拼命。
“原来是暗河门的红玉长老,想不到竟在王府里苟延残喘。”
暗河门是如今武林第一大邪教,神秘莫测,行踪不定,据说门人练武是以鲜血为引,从动物血,再到人血,修炼功力大涨时,门人个人的武器也会渐变成红色,这枚玉笛想必就是如此,不知吸收了多少鲜血,才变成今天这般纯粹的红。
如今,又被单云流一招毁去。
黑袍老者双袖激荡,整个外袍真实充盈,像个皮球一般罩着他的干瘦形体。
单云流手腕一翻,长剑一抖,正欲出手,谓枫却睁开眼,从她手里接过长剑。
接剑时,她的手指划过单云流细嫩的皮肤,单云流微微一抖,怔了一下,还是默许了谓枫有些亲密的动作。
云依看到这一步,目光中泛起浓重的担忧。
那边腾空而起十数人,人人托起假山上的巨大石块,接连不断向两人砸来。
两人对视一眼。
谓枫手持古朴长剑,嘴角泛起冷笑,神鬼莫测,徒然到了黑袍老者背后,一剑递出,黑袍老者身后窜起一身冷汗,有些慌乱地侧身格挡,连腿数步。
先前,谓枫被逼到绝境时,前所未有地调动起体内一切气机,徒然发现她丹田气海之处,还有一处未消化的醇厚修为。
其实那日三婶给她传功,她体内留下七成。
她此刻骤然消化了多出来的一成修为,体内气机翻涌,戾气不断,若在平时,可能会爆体而亡,再不济也会深受重伤。
却没料到黑袍老者自己送上了门。
这老者是世间绝无仅有的高手,谓枫正好牵引她有些压抑不住的气机,全部打到老者身上。
黑袍老者被她逼得连连后退。
另一边,单云流直面飞沙走石。
她双手聚拢,做了一个繁复动作,迎面而来的石块便砰地一声全部碎掉,变成一阵小石雨,纷纷落在身后侍卫身上。
单云流如此循环往复,又有巨大石被她一一打碎,如雨落下,上了半数侍卫。
“哼!”
政亲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捏碎了手中一直把玩的两颗圆润核桃。
下了杀心。
王府精兵源源不断。
谓枫已将黑袍老者逼至绝境。
黑袍老者忽地坐在地上,深深呼吸,干瘦的身体不断胀起,面上一派猩红之色,似乎血流要直接涌出。
谓枫不知他要做什么,短暂地怔了一怔。
单云流一袖打得一名高手喷血落地,向谓枫暴掠而去。
谓枫被她整个抱起,急速后退。
“砰——”
身后下起一阵血雨,雨中参杂着血红碎玉,有一片带着黑袍老者临死之前想要玉石俱焚的恐怖力道,刺进单云流后背。
单云流身子一晃,一丝殷红鲜血自嘴角渗出。</p>
谓枫正欲抬手为她擦拭,却猛地看见单云流低垂双目,冷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