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隐约察觉到了危险。
他发现, 自从他答应陆时, 只会吸他血后,面前这个人,仿佛撤去了一圈高墙, 情绪或者行为, 都变得更直接、更加得寸进尺。
也更加真实。
“你走神了。”
轻哑嗓音窜进耳朵,迅速将楚喻发散思维重新勾了回来。
他觉得现在状况, 他有点应付不来。
而且吧, 梦见自己是皇帝就算了,竟然还梦见陆时是自己爱妃还穿女装
楚喻你好变态
吞吞吐吐半晌,楚喻磕绊着回答,“我、我忘了对,我忘了我只记得,我当了皇帝, 坐在龙椅上面,上早朝。什么什么爱妃,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努力睁大眼睛,希望陆时能看清他眼里赤诚真心。
“忘记了”
陆时嗓音很轻,抬起手, 指尖又轻又缓地触上楚喻白皙细腻耳垂,描摹一般滑动, 沿着脸颊, 颧骨, 落到眼尾, 慢条斯理。
“真忘了”
楚喻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他对上陆时黑沉双眼,嗓子发干,艰难出声,“嗯,真忘了。”
陆时看了楚喻一会儿,忽站直,收回手,重新插进牛仔裤口袋里,“那算了。”
天气越来越凉,楚喻起床也越来越难。
在第三次梦游一样起床去给陆时开门后,楚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从抽屉里,把宿舍门备用钥匙翻出来,递给陆时,“给你,早上你自己开门进来,这样我就可以多睡三分钟了。”
对于回笼觉来说,三分钟,也是弥足珍贵,不可多得
陆时接下钥匙,勾在手指上,握住,“好。”
当天晚上,楚喻就发现这样很方便。忘记带钥匙,没关系陆时那儿有,不会被关在门外。
再过了一天,楚喻干脆懒得带钥匙了,反正陆时带着,会帮他开门,完美
十一月一号,运动会。
提前好几天,嘉宁私立整个校园里,就到处都插彩旗挂横幅,写着诸如“青春飞扬不负韶光”、“跑步你我他,活到九十八”之类标语。
早上七点半开幕式,要求七点就要到操场集合。
楚喻正和被窝进行艰难拉锯战。
听见门锁打开“啪嗒”声,楚喻半睁着眼,朝进来陆时伸手,含糊道,“快,助我一臂之力,让我从枕头上离开”
陆时握了楚喻手。
然后楚喻就这么松松握着,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闹钟再次锲而不舍地狂响,楚喻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
他坐起身,习惯性地抬手,让陆时帮他穿衣服。
穿完,发现陆时搭了一条领带在他脖子上。
楚喻打了个哈欠,才想起,这是章月山想出来主意。
一开始,章月山和班委商量着,要不要买统一衣服,大家穿着走入场式,一个班整整齐齐,好看,还能治疗强迫症。
但衣服太丑,选来选去没有很亮眼,大家都表示非常嫌弃。
最后章月山也懒得再选了,干脆批发了黑色窄领带,和深绿色学院风蝴蝶领结,男生一人一根领带,女生一人一个蝴蝶领结,衣服就穿校服白衬衣。
大家都觉得挺满意,全票过了。
想起这件事,楚喻睁开眼,去打量陆时。
然后瞌睡秒秒钟就醒了。
嘉宁私立校服裁剪精细贴身,随便拉个人,都能穿出挺拔飞扬青春气息。
平时,陆时习惯将顶上一两颗扣子解了,散开衣领,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黑色窄边领带系得非常松,散漫又随意地挂在那儿。
不严谨,不正规,不符合礼仪。
但有种漫不经心好看。
再加上,陆时身上那种冷冷淡淡、时不时露出与年纪不太相符气质,混合着少年感,简直要命。
楚喻有点移不开眼了。
眼睛,鼻子,嘴唇,喉结,露出来一丁点儿锁骨
这人怎么长,这么好看。
陆时低着头,手指灵活地替楚喻打领带,问他,“看什么”
“你。”
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陆时放下系好领带,耐心细致地替楚喻整理白衬衣衣领。
“好看吗”
楚喻连连点头,“好看”
“嗯,自己把裤子穿好,去操场了。”
楚喻和陆时到时候,操场上乌压压全是人。
章月山拎着个写着“高二a班”蓝色牌子,一见楚喻,“校花,真不能当领队走最前面真不再考虑考虑”
一般这种事,要不就找班里最高,要不就找班里最好看。
a班楚喻最好看,公认。
但楚喻不想接手这个任务,“举牌子好傻我不要”
章月山眼含失望与苦涩,“校花,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
楚喻理直气壮,“班长,你前几天也不是这么说明明说好了,去马场牵一匹马,我穿骑装,骑马举班牌,这多拉风多帅气现在没有马了,你也失去我了。”
梦哥手肘撞撞章月山,幸灾乐祸,“班长,就是就是,你锅”
章月山将班牌拐杖一样拄在地上,“我也想牵匹马来耍耍帅啊,但马要拉屎啊,到时候我们入场式走半圈,留下一地那什么,怎么办”
抓抓头发,章月山将班牌一扔,“梦哥,这个光荣而艰巨任务,托付给你了”
梦哥一脸震惊,“我”
章月山挤挤眼睛,手搁在嘴边,假意挡挡,“我跟你说啊,我已经打听过了,b班领队你知道是谁吗就是你正在追那个仙女想不想跟她站一排想不想隔着一杆彩旗,和她深情对望”
“想”
梦哥乐滋滋地接下班牌,“这牌子,我举了”
等梦哥走了,楚喻回忆,“班长,不是啊,b班领队不是他们班那个身高一米九体委吗”
章月山一把捂住楚喻嘴,“小声小声,千万别让梦哥听见了,能忽悠一个是一个”
他一脸深沉,“唉,梦哥怎么就比你还好忽悠呢”
楚喻
等a班走完入场式,站到预定位置,楚喻隔着人缝看见,梦哥跟标杆一样,站得笔直,时不时往旁边空地望,满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