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要探索的黎烁当仁不让地举着手电承担起开路的职责,顾浅在后头轻轻掩上门,注意到它没有和书房里的暗道门一样直接关上。
进来后的空间反而更宽敞了些,至少够他们抬起头了。飘过鼻尖的是一股潮湿的发霉气味,随着进得更深,左右墙壁的间距似乎也渐渐拉远不少。
“前面好像有个东西。”黎烁突然说。
他举高电筒,让灯光照亮它四四方方的表面。
椅子
再走近两米,顾浅就发觉自己想错了。
那的确是把椅子如果单从它的外形而言,但又不是简简单单的椅子。
那把扶手椅由生了锈的铜板构成,可让人不舒服的并非它硬邦邦的外形,而是安置在相应位置的颈枷和手脚铐,以及密密匝匝打进去的钉子。
锐利的钉尖齐刷刷向上,从椅背到靠腿没有一处空缺,不难想象要是真有人坐上去会是怎样钻心的痛苦折磨,不如说,光是这么近距离地看一眼就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幻痛了。
黎烁开了口。
“女巫的椅子。”
顾浅瞥向他,接收到她这无声的询问,他抓抓头发。
“有时候不也得多懂点才能知道什么可能派得上用场吗。”黎烁轻描淡写地说,“我稍微研究过一点那边的历史。”
“这个。”
他用另一只手指了下,“是中世纪用来审判女巫的,让犯人坐上去就会乖乖招供了,碰上硬骨头就在底下架火盆加热但是说到底,招不招都只有一个死字罢了。”
顾浅“”
好疼。
那个“红桃”对刑具的兴趣还真是异于常人。
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次挡在前面的是只黄铜铸成的牛。
空心的牛肚子被打开,看着是正好能装进一个人的大小,底下还有个装了木炭的盆,理智告诉顾浅还是别深究的好。
黎烁“这个叫铜牛”
“打住,”她果断地说,“别让我知道这是干嘛的。”
也许应该庆幸,红桃还来不及把这两样像铁处女一样予以实践。
这份冷漠毫无疑问打消了对方科普的热情,黎烁只好摊开手,老老实实闭上嘴,安静地打着个手电筒四处晃一晃照一照。
他们又经过了被称作“拇指夹”的三根直立金属棒、装了手柄和棘轮的拷问台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顾浅总感觉这走的哪是什么暗道,分明就是个中世纪刑具博物馆。
事情终于在走过最后一台颈手枷后迎来了不同的发展。
黑暗中反出银白的亮色,手电筒的灯光与之相比都显得昏黄了,在看清那些“玩意儿”的一瞬间,顾浅第一时间握住了腰后的匕首。
他们正是被它们给追进水牢的。
一副副白铜制成的士兵盔甲整齐堆叠在墙边,连手中的长矛剑盾都一应俱全,但和那些闯入大厅的傀儡同类相比,这些盔甲似乎还没有自我行动的能力。它们只是静静立在那儿,连一星半点的动静也未发出。
顾浅复又松开手指,上前仔细查看起来。
她轻轻敲上头盔,指节和金属相触发出“铛”的一声,这些本以为会立刻拔剑相向的士兵依旧毫无反应。
大相径庭。
奇怪。
很奇怪。
这条暗道更像是临时储放某些物品的地点,它们会出现在这里,和那些刑具又有怎样的关联
不知怎么,她想起了被关押在水牢里的囚犯。
黎烁同样凝下脸色,长久的寂静后,他突然出了声。
“那间牢房里的人,要不是出于自己意志指的路,那就有趣了。”
这句话一出,顾浅意识到两人恐怕是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去。
“这样的话”
她道“他们,不,它们”
她看向那些盔甲。
“本质上就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