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银光闪闪的子弹,上面还沾染着浅浅血迹。
许是做贼心虚,在看到子弹那一瞬,战雪不由自主握紧战夏的手,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
也不怪战雪紧张,那容卿是丹穴山的太子,三千年来被容成王和云莱王后捧在掌心,生怕他出个意外,一命呜呼。今日虽说不是有意为之,却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若要追求起,他们可是谋害太子的大罪,就算是天元尊者在,也保不了他们。
“这怕是别有预谋啊,是有人想要谋害太子,请王上明察!”
容成王眸光冷下,随着他无法压抑的怒意,强大的仙力一同倾泻,周边的雕花柱竟承受不出,裂开浅浅细缝。战夏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王上,冷静一点。”
云莱王后温柔的声音让容成王有所收敛,他搂住云莱王后,“等本王抓住那厮,本王定不轻饶!”
“王上,我们搜到了这个。”
战雪扭头一看,双腿立马软了,那小童呈上来的正是战夏打鸽砸“鸟”的罪证。
容成王没看过这东西,微微蹙眉:“这是从哪儿搜来的?”
“回王上,极乐宫偏殿。战夏小姐的住处。”
话音落下,他们成了满屋子的焦点。
战雪咕噜声吞咽口唾沫:“王上,我发誓这不是战夏的,她没有用这个打鸽子,我也没有把它从窗户丢出去,王上明察!”
“……”
“………………”
“…………………………”
这是个傻子吧??
战夏一把扯出自己的手,她看着容成王,目光坦坦荡荡,“是我的,我没想到会砸中太子殿下,请王上责罚。”
说着,战夏跪地磕头。
屋子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战雪哆嗦成一团,完了完了,他和幺妹要客死他乡了,容成王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战雪心如死灰,甚至已经想到自己墓志铭上的内容。
然而就在此时——
“快给阿爹起来,地上凉。”容成王一秒变脸,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战夏瞥了眼战雪,发现自己的三哥已经木讷在原地,眼神震惊到茫然。
战夏收敛目光:“阿爹,你罚我吧,是我不好,不应该打鸽子的。”
她目光真挚,语气认真。
可在容成王眼里,她现在的样子是:可爱,可爱,可爱,乖巧,乖巧,乖巧,招人疼,招人疼。
容成王弯起狭长的眸,似是生怕吓到她一样,语气柔地像是三月的春雨,“这是小问题,阿夏不要放在心上,本王在你这个年龄,还生剥了老虎皮呢。”
“就是。”云莱王后也一起劝,“是容卿走路不小心,也不说朝天上看看,他要是小心点,怎么会被鸽子砸着脑袋。”
容凤帮腔:“就是,王兄太笨了,他上次还被盼盼砸了腰呢。”
“……”
“………………”
“…………………………”
战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其余人等纷纷惊愕,无法言语。
说好的决不轻饶呢?
说好的遭受酷刑呢??
这就……就放过了?放过也就算了,怎么还成太子的错了?
殊不知,他们这话被里头的太子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躺在床上,脖子已被固定,无法动弹,额头上厚厚缠绕三层绷带。
疼。
也累。
身子累,心更累。
太子睁眼看着上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这房里空无一人,外面倒是热闹,全都是在哄“凶手”战夏的,安抚她不要愧疚,不要放在心上。
反观,“受害者”这里冷冷静静,凄凄惨惨,只有熊猫盼盼床边相陪。
“嗷。”盼盼很温柔的蹭着他的胳膊,那柔软的皮毛让容卿受伤的内心得到短暂的治愈。
他声线微沉,虚弱低哑:“还是你好,自从那战夏来了,所有人都去她那边了……”
容卿微微叹息:“你说……她是不是哪里来的妖物,专门迷惑人心的?”
“嗷……”
盼盼眼中带泪,没有忍住,一个熊扑到了容卿怀里。
他眼尾一扬,嘴角一抽,脸色竟比刚才还苍白几分。
噗——
一口淤血喷了出来。
容卿神色痛苦,汗珠子大滴大滴往下掉,他唇瓣微张,说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你……压、到我……伤口……了……”
盼盼黑溜溜的眼睛不明所以看着再次晕过去的容卿,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吐血了?
它想不明白,并且呆滞,迷茫,还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