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儿脚步一滞,冷下脸:“胡说什么?!”
“娘娘,奴婢今日瞧见了。”碧桃咬着唇,“曲先生现在在清凉寺出家。”
蓝颜儿不说话了,碧桃没说错,她是在想曲正风。
她知道这样不对。曲正风上一世负她,这一世她亦选择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于情于理,实在不该再回忆过去。
然而越压抑,她越想念曲正风。
明日回府,再见,怕是不能了。
“娘娘。”碧桃继续说,“曲先生定是为你到清凉寺出家,他那般天人之姿,愿为你折腰,是真的在意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蓝颜儿锦帕按在胸口,单手撑着桌沿桌下,摇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可奴婢知道一样,曲先生比王爷待你好。”碧桃额头还没好利索,隐隐作痛,“上次敬茶,王妃那般刁难你,王爷一句话没有,若是曲先生,哪里会让你受那种委屈。”
“别说了。”提起敬茶,蓝颜儿更恨,时歌高高在上的羞辱,比剜她心还难受。
“娘娘,既然曲先生念着你,你还念着曲先生,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你何不跟着他离开?”碧桃想到时歌阴晴不定的性子,恨不得马上走得越远越好。
“你胡说什么?”蓝颜儿震惊,她虽念着曲正风,却也从未想过跟着他走,同样的错误,她绝不犯第二次!
“小姐。”碧桃换了称呼,“王府情况你也知道,王妃说一不二,王爷根本不敢置喙,你专宠那么久,肚子依旧没动静,若是不久王爷再纳新妾,你……你不是另一个沈侧妃么?”
沈淑今夜被送完别院,她们都看见了,是抬着走的。
蓝颜儿沉默,她倒不是怕她成为第二个沈淑,萧衍对她,到底是不同的,她知道。但碧桃说对一件事,儿子。
她要和时歌势均力敌,就必须有儿子。可她肚子偏生不争气,日日承欢,还是丁点儿动静没有,明明大夫喜婆皆说她好生养,为何会……
等等!
蓝颜儿瞳孔微微睁大,莫非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萧衍?!
她起身,越想越心惊,萧衍一妻两妾,还有几个通房丫鬟,可六王府至今只有萧云萝一个小郡主。
看来,她必须另寻法子。
“小姐。”碧桃见她神色有异,以为她心动了,“你可是同意……”
“碧桃。”蓝颜儿打断她,有了主意,“此事以后切莫再提,我现在是王爷妾室,以后亦是。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碧桃不情不愿退下:“是。”
等碧桃离开,蓝颜儿屋里的灯很快熄灭。深夜,吱呀一声,一道倩影从门内闪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她早打听到,今夜曲正风,会去偏殿守夜。
“禀娘娘,她果然去偏殿了。”暗中观察的白霜回到时歌房间,神奇望着她,她家娘娘真是神了,什么都能算到!
她感叹:“您真聪明!”
时歌正在看书,闻言她淡定翻篇,嘴角微勾:“不是我聪明,是蓝颜儿狗不改吃屎。同一个坑,能掉两次。”
“两次?”白霜不懂。
“以后你会明白。”没有关紧的窗户飘进几缕清风,昏暗的烛光摇曳,时歌都能想到远处威严神圣的偏殿里,蓝颜儿是如何为上一世害她难产而亡的曲正风解衣裳。
其实按照原书怀孕时间,等回府,蓝颜儿再同萧衍行房,她就会怀上她第一个儿子,不过现在嘛……
时歌有些幸灾乐祸,是蓝颜儿自己按捺不住,可怪不得她是个后妈。
她合上书,双手合十,问白霜:“阿弥陀佛,信上怎么说来着,他什么时候来?”
白霜反应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指萧衍。
“……”他悄悄吐吐舌头,“王爷说他明日一早就到,接您和蓝侧妃回府。”
“好。”时歌满意伸了个懒腰,吹灭蜡烛,“睡觉!”
与此同时,清凉寺偏殿。
压抑娇吟在佛像后回荡,蓝颜儿攀着曲正风脖颈,好似从水里爬出来一样,香汗淋漓,她借着淡淡的月色,双眸迷蒙望着面前的男人:“正……正风,你刚刚说……说什么?”
曲正风轻啄着她玉润的耳垂,低声呢喃:“我说,京城坊间流传,六王爷他,是个银样蜡枪头呢。”
轰。
蓝颜儿脑袋轰然一炸,身体也瞬间点燃,她分不清是因为曲正风情动,还是因为那句萧衍是银样蜡枪头,她恍惚着,贴紧曲正风,再次沉溺在波涛汹涌的中。
这一步。
她迷迷糊糊想,她终究是走对了。
翌日。
天未亮,萧衍经过几个时辰奔波,提前赶到清凉寺,他没有惊动其他人,问到蓝颜儿房间,径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