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了如今是深秋十月里,身上也没什么怪味,比去年生大皇子时坐的月子好受多了。
皇帝梳洗过后,阔步走回了寝室,还没走到床边,就被面露难色的张德全给叫住了。
这次待在岐州离宫这边的日子长些,所以近身伺候的张德全也跟着来了。
他如今正在皇帝的耳边低声禀告着什么。
赵仙仙坐在床上,隐约听见说什么人要求见,心里有些疑惑。
“陛下,什么人要求见啊”她拉长了声音问。
“没什么人求见,仙仙你可能听错了。”皇帝慌乱了片刻,又迅速恢复冷静。
摆摆手让张德全退下,大步走回床边,翻身上了架子床,将她抱入怀里。
他越这般弄得神神秘秘的,赵仙仙也越好奇了。
“大山哥你就告诉我罢”她瓮声瓮气道,软绵绵的手在他厚实的掌心里画着圈圈。
皇帝哪里受得住她这般引诱,伸出手臂直接将她抱到腿上,捧着她的脸蛋,俯首含住她软嫩的唇瓣,细细咂了半晌,还觉得意犹未尽,渐渐往下袭去
“既然陛下不说,那就别碰臣妾。”她撇过头去,不满地哼了声,被他亲得满是水光的樱唇微微嘟起。
皇帝看得眼热,压低了声音,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向她解释道“不过是不相干的人,说了仙仙也不认识。”
“不相干的人莫不是陛下从前在外时结识的红颜知己,如今找上门来了”赵仙仙见他怎么都不肯说,故意想激一激他。
“不是不是,朕哪里有什么红颜知己”皇帝立马慌了,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
随后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才松了口气“仙仙明知道朕是什么人,休要在这般说了。”
其实他如今也不太清楚仙仙心里怎么想陈达的,只不过如今她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还是先捂着好些。
虽说前世陈达因着陈氏之死,处处为难她、加害她。
可今生却阴差阳错揭开了她的身世,两人才是血脉相连的父女
“陛下,陛下”赵仙仙见他失神,唤了他好几声,蓦地又想起桩重要的事情来,软声问“三儿虽说是初三出生的,但大名总不能真的叫李叁吧”
一说到这个皇帝就理亏心虚,他讪笑道“不如回了西京再决定罢礼部那头按例是有拟了几个名儿的,只不过当初咱们都给小公主定了叫玖儿,才没管过。”
赵仙仙沉吟片刻,才怏怏不乐地说“那便这样罢,这段日子也只能先叫着三儿了。”
他低头就要继续方才的动作,赵仙仙连忙警惕地撑住他的肩膀。
她如雪般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仙仙,朕今日还没帮你弄出来呢,不弄出来你会胀痛的。”他以为她是害羞了,于是耐着性子哄道。
赵仙仙抿抿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自己现下一点儿都不涨。
又见他一副担心的模样,且眼里无半点别的心思,才小声弱弱地说“臣妾晚膳前才喂过玖儿”
“喂过玖儿了”皇帝有些懵了,愣怔地望着她。
想不到自己费劲心思防住了大皇子跟小皇子,却被小公主钻了空子。
他一想到自己日日疼爱的饱满,如今被别人尝去了,整颗心都溢出了酸涩。
默了片刻,佯装一本正经的模样道“玖儿哪里知道轻重,恐怕会弄疼了你,平日里仙仙别再喂她了。”
赵仙仙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蹭蹭,撒娇道“确实是疼极了,玖儿力气可大了,还一直咬臣妾,现在都还有些疼呢。”
“她咬你了现在还疼”皇帝眉头拧紧,急忙伸手作势要掀开来看一看。
“陛下别”她担心他一瞧又想些有的没的,不依地娇嗔“不碍事的,臣妾要睡了。”
赵仙仙说罢,也不管皇帝的意思,径自推了他的胸口几下,就躺下来自己盖着被子睡了。
“嗯,仙仙睡罢。”皇帝嘴上这么说,却伸手在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支药膏出来。
又静静地等到她熟睡了,才动作轻柔地掀开了她的衣襟,想替她抹上药。
瞧见她颤颤巍巍处,又红又肿的,像朵饱受摧残的小花,可怜巴巴的,惹人怜爱。
半点旖旎心思都生不起来了,只觉得心口仿佛被刀绞着一样疼。
这么多年来,他再怎么动情,再怎么渴盼,都舍不得弄成这样的,那李玖居然把他的仙仙伤成这样了
他提心吊胆地用指腹替她上了药后,帮她将衣襟理整齐,又严严实实地盖好了被子,才一同入睡了。
。
第二日晌午前,陈嫃像平日一般,过来瑶光殿陪她闲聊解闷儿。
今日已经是赵仙仙产后的第四十日了,她一大早起来就让人备好热水,痛痛快快地泡了个澡,又让人帮她仔仔细细地将头发洗干净了。
为了洗干净些,她唤人抬了四五次水才罢休。
如今她刚把头发熏干了,正在清云与流云的伺候下穿着衣衫呢。
换上一身鸭卵青牡丹纹叠纱长裙,径自就往梳妆台前走去。
陈嫃跟上她,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梳,轻柔地帮她梳着披散下来的发丝。
果然人生得好,连头发丝儿都是好的,她这一头油亮浓密如乌云般的头发,就羡煞不少女子了。
一般人头发长得越长,发尾就越是如稻草般干枯毛躁,可她的却从头到尾都是顺滑如丝的。
陈嫃忍不住把玩起她的发丝来,笑道“小公主小皇子的满月宴这回也没办,等过些日子回了西京,百日宴倒是该大办一场,毕竟是龙凤胎,不少大臣的家眷都想沾沾福气呢。”
“百日宴”赵仙仙哀叹地抚了抚额头“去年陆儿的百日宴,刚好与封后大典冲撞了,也没办成,如今玖儿三儿的,是该好好办的。”
陈嫃知道她一会儿还要跟几个孩子玩儿,只帮她绾了个简单的高髻,斜插一支食指粗细的玛瑙玉髓发簪固定住。
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赵仙仙,觉得她生得多美也不用多说,真不知她这一双杏眼是怎么长的,时时都蓄着一阵波光潋滟,一颦一笑,尽态极妍,瞧得人心都醉了。
“对了,仙仙。”她对着镜子里的人嗫嚅了几下,欲言又止。
最后才试探着问“你可愿意见一见大将军我今个儿才听底下人说了,原来他也跑来岐州了,只是陛下迟迟没有召见他,如今他住在山下的小村庄里呢。”
陈达一直等不到皇帝的传唤,而赵仙仙的瑶光殿也被护得密不透风。
他只好想方设法买通宫人联系上了陈嫃。
赵仙仙扯了扯嘴角,脑海闪过一些前世与今生的片段,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大将军也在岐州,便让他过来一趟罢。”
她垂下眼眸,心想一直拖着也不成样子,有些事早该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