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坦荡认了下来,“我恶心,行了吧。”
刺头骂骂咧咧进了隔间去拿工具箱,叼着根烟正要点上,被陈也伸手拦了下来。
他火气直上,头顶冒烟,“你他妈的有病吧”
陈也理直气壮,“她不喜欢烟味。”
刺头想骂人,他活活把问候陈也全家的话都给吞了下去,这小畜生可能还巴不得他骂死陈家所有人。
“陷入爱情的男人简直不可理喻。”刺头如是说道。
随后他让陈也坐在椅子上不动,麻利拿了工具准备开干。
初梨心情大起大落,看着陈也的脸,有几分说不出口的涩然。
“你也别叛逆了好不好”临动手之前,她如是劝说。
陈也笑了一下,“不行啊,我就想把你刻在心里头成不成”
初梨知道这个人,固执己见,毫无安全感。
他患得患失,爱意比醇香烈酒还要浓烈,像生命力旺盛烧都烧不尽的野火,火势燎原,迅疾猛烈,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陈也是个变态,是个疯子。
这件事,是初梨在和他结婚好几年之后才得出的结论,她一度认为陈也是在漫长夺权后才逐渐扭曲个性。
好像也不是这样。
初梨拦不住他,眼睁睁看着刺头在他的胸口纹上了自己的名字。
滚烫灼烧。
似乎这样之后,她这辈子就又被他彻底绑上。
刺青不疼,至少从陈也的脸上看不见疼痛两个字。
刺头弄完之后,在上面贴了一层薄薄的保鲜膜,“完事了。”
陈也低眸看了眼,扯了个笑来,“还挺可爱。”
他问初梨,“可爱吗”
初梨盯着他的胸口看了半晌,点了点头,“可爱。”
店里没开空调,初梨穿了毛衣和外套还觉得凉嗖嗖,阴冷潮湿的寒气往她骨头里钻,她打了个哆嗦。
陈也没事人一样穿好了衣服。
刺头巴不得他赶紧滚。
陈也似乎在开玩笑,歪头看了眼初梨,眼角带笑,“下次再带你过来。”
迟早也弄一个。
初梨置气似的嘟囔:“我才不来。”
陈也手指冰冷,却还硬要牵着她,从二楼下去,恰巧在风口,迎面的风打过来,冻的人浑身难受。
蒙蒙的一层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
陈也低声咒骂,“操,居然下雪了。”
雪天固然好看,但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的麻烦,路不好走,车也不太好打。
陈也不喜欢下雪天,心情会变得乱糟糟,他沉着脸,刚刚的好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初梨对下雪没什么抵触,伸手接了点近乎看不见的雪花,咧嘴笑了笑,“陈也,寒假我给你织一双手套,好不好”
陈也撇嘴,口是心非,“不要了,等你织完冬天也差不多过去了,要那玩意干什么。”
初梨偷偷笑了两声,她知道他心里想要,也不懂他别扭个什么劲,拒绝了她。
沉吟片刻,她认真道:“那好的吧,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织了。”
话虽然这么说,心里有了打算。
悄悄地给他织一双手套,送给他,这样子,哪怕在寒冷的冬天,他也不会觉得那么冷了。
初梨听陈也说过他为什么那么的讨厌雪天。
因为他曾经被遗忘在雪天里,才七岁的孩子,好不容易以为能和离婚的父母一起吃顿饭,可是他的父母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提前取消,没有人告诉他。
只有他傻乎乎的站在学校门口,自以为是会等来他的父母。
从冬天的傍晚,一直等到深夜。
八岁的男孩乖乖抱着书包固执躲在保安室门口的屋檐下,一张脸被冻的煞白,环抱着身躯在发抖,寒意不受控制,雪花已过鞋面。
很久之后,他的父亲匆匆而来,厉声将他骂了一通,指责他不够懂事,没有跟司机回家。
他被父亲丢在汽车后座,没被发现他已经在发烧了。
陈也说他长大后对这件无关紧要的事记得没那么清楚。
只记得他昏昏沉沉躺在后座椅上,眼睛一眨不眨透过车窗往外看,白茫茫一片刺的他眼珠子疼。
浑身都冷,骨头刺痛。
他不由自主抱紧自己,全身都蜷缩起来,心想他真的太讨厌下雪天了。
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