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雅的声音听起来吊儿郎当的,满不在乎:
“只要我对他而言是有用的,他就不会把我怎么样。说到底,他是个商人,最看重收效结果。”
听到他说这话,新子当即便急了:
“这么说,你真的重新和他‘合作’了?”
“合作”这个词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存在,就不会有永远的仇敌,你看欧洲那些国家几千年来互殴群殴了不知道多少次,如今不照样为了共同利益结成‘欧盟’了吗。我和柳原勇树合作,对于我们彼此而言是双赢,何必纠结于过去的事情呢?”
龙雅的语气听起来一派轻松,随即继续拿着这种不正经的口吻问道:
“我说,新子,你在得知我和柳原勇树重新合作后,是不是在心里猜想过当年在夏威夷我的‘英雄救美’,只不过是跟柳原勇树串通好演的一场戏?”
这次换成他对她发问,而且一上来就是这么戳心的问题,但是新子从来就不是那种满心小算盘满嘴花言巧语的人,没有任何要隐瞒的意思,直言不讳:
“是,没错,在一切水落石出前,在得出最后的真相前,每一种猜测都有存在的可能性,侦探是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到对真相的判断的。”
说出这种耿直的话……基本就是注孤生的节奏了。
龙雅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就这丫头的性格而言,如果不这么做、不这么想的话,反而就不是她了: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啊。”
“那么你呢?你变了吗?”新子反问,握着话筒的手也不觉间收紧,指尖泛白,“为什么还要选择打假球?你还热爱网球吗?你……”
龙雅突然出声,打断了新子的质问,只是来了一句听起来相当突兀的——
“新子,你相信我吗?”
……
结束了这通电话后,龙雅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客厅的推拉门大开,正对着外面的庭院。
左手握着一颗网球,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
缓缓抬起头,看向天边的那弯明月。
两年前,也有这么一个月夜,她也对着她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要选择给那种人打假球?你是真的热爱网球吗?】
那晚,他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热爱吗?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家的男孩子从能跑能跳的时候起,就已经被家里那个网球狂人的老头子教着拿起网球拍了。就比如我那个好久没见的弟弟,似乎一直以来,对他而言,打网球的执念就是为了打败家里那个强得像怪物一样的老头子。】
【那么你呢?你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对家长言听计从的乖宝宝吧,尤其你现在这种脱离了家庭束缚的生活状态,仍然继续打网球的原因……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为了满足家中老父亲的殷切期望吧。】
【哈哈!我现在打网球的动力当然不是因为老头的强迫了,只是……为了去追寻一个更大更远的目标,通过网球去探索到一个更大更远的世界。未来当不当职业网球选手什么的我并不在意,我只想去挑战并超越这世界上的一个个强者,看看我自己究竟能走多远。至于你问我的对网球这项运动本身的热爱……我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
【你有你的想法,我不会去横插一脚。我只知道,打假球是一种严重违背运动精神的可耻行为,真正热爱网球的人是不会做出有违运动精神的事情的,因为一旦那样做,这项竞技运动便失去了它最重要的灵魂,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回想起这些往事,龙雅的嘴角边无意识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客厅与室内走廊相连的那扇门的门口,三个脑袋从上到下依次排列好,探着头偷偷打量着那边安安静静坐着的龙雅。
最上面的越前南次郎露出了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油腻中年大叔笑,带着丝莫名的小兴奋低声说道:
“我打赌,这小子绝对是恋爱了。”
中间被强行拉来的龙马一脸无奈:
“我倒觉得他应该是在想关于网球的事情。”
最下面的卡鲁宾歪了歪小脑袋:
“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