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芳丽仿佛听见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他迈出笔直颀长的两条长腿, 微笑着朝她走来。
“请问高一年级教师办公室在哪里?”
直到对方问第二遍, 身旁的友人拼命戳着自己, 傅芳丽才如梦初醒, 红着脸回过神来。
“啊……在、在教学楼里面……”她指向不远处的第一教学楼,结结巴巴地说:“进去以后左拐, 最边上的一间就是……”
“谢谢。”年轻男人对她露出礼貌的笑容后离去。
友人惊艳地看着他的背影, 说:“好帅啊……这是什么明星吗?”
傅芳丽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去高一年级教师办公室做什么?
在岑溪走去的第一教学楼天台,一个黑发的少女正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
“我识别出来了!是布加迪威龙耶!”交好的同班同学在她身边举着手机惊呼, 武君君充耳不闻。
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逐渐从视野消失的男人。
是他……
武君君想起此刻正在年级主任办公室里的岑念, 明白了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真好。
武君君想起那个曾无畏无惧地在黑帮面前保护她的少女。
每次遇到危险,都有人为她收场。
武君君心里酸酸的,再想想自己的处境, 她黯然地收回目光, 不再多想够不到的天堂。
岑溪走进教学楼,发现不用问路目的地也一目了然,一大群学生蜂拥而聚的地方显然就是他要找的目的地。
他走到人山人海的办公室面前,对挡在最外面的学生笑着说:“请让一让。”
对方一回头就见到一个比他高几头的男人站在身后,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
岑溪一路说着“请让一让”,在片刻后站到了办公室门前。
挡在他前面的是两男一女, 他们趴在门上, 聚精会神地偷听着里面的对话, 一脸凝重, 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岑溪轻轻拍了拍其中一名男生的肩膀, 笑着说:“不好意思。”
庄辉愣了愣,连忙拍打旁边的邬回和诸宜。
诸宜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的岑溪,一愣,眼里露出惊艳的神情。
“请让一让。”岑溪笑着说。
他明明在笑,话里却有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诸宜和邬回几乎是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先一步听从他的请求,让开了进门的通道。
岑溪带着微笑推门而入,长腿一步迈入气氛凝重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十几个人一齐朝他看了过来,他扬唇一笑,反手关上了门。
咔嗒一声,这里又成了密封的房间。
岑溪带笑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到人群中央,神情漠然的岑念身上。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出一步,犹疑地打量着他,问:“你是岑念的家长?”
岑溪走到岑念面前,笑着说:“我是她的哥哥,岑溪。”
“我是六中的校长,陈文亮,这里是她的班主任康媛和数学老师兼年级主任王森林。”陈文亮介绍完旁边的两人,说:“她的父母……”
“有什么事,告诉我也可以。”岑溪说。
陈文亮顿了顿,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王森林,说:“你来说吧。”
讨伐岑念的说辞在王森林心中腹稿都有了几稿,他激愤不已,双手挥舞着将岑念中午通过广播广而告之的“挑战书”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当然,其中少不了他的“润色”。
“不是……”处在中心外圈的康媛弱弱地反驳,无人注意。
在王森林的版本里,岑念就是一个嚣张至极,藐视制度和教师的极恶劣学生。
“念念向你挑战数学?”岑溪笑了起来:“她输了就滚出学校?”
“她还让我输了就在早会上当着所有师生向她鞠躬道歉!鞠躬道歉——这是她对老师的态度吗?!她就是这么挑衅给她传业授道的人?!”王森林越说越气,唾沫星子随着他激动的语句飞出口腔。
岑溪不动声色地换了位置,恰好挡在了岑念半个身体前面。
她从后看着他的背影,高大笔挺,仿佛一面能够遮风挡雨的高墙。
岑念原本担心来的是岑筠连或侯婉,给她徒增麻烦,没想到来的是岑溪,她心里最后一点担忧也放下了。
她有种莫名的信任,他不会让她失望。
“她为什么会挑衅?”他问。
“因为早上我说她笔迹不对,请人代写了作业!”
“那么,”岑溪笑着说:“她请人代写了作业吗?”
王森林一下子卡壳,没了声音。
“不分青红皂白,屡次给自己的学生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这就是你所谓的‘传业授道’?”岑溪问。
满室寂静。
“谁让她两份字迹太不一样了!就算我误会了,她好好解释不行吗?她用得着在广播里这样侮辱我?!”王森林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地大声说道。
“侮辱?”岑溪笑着,说:“是我哪里听漏了吗?难道念念除了在广播里向王老师发出公开挑战外,还发表了其他不恰当的言论?”
“她公开向我发起挑战,这还不叫侮辱?!”
岑溪没说话,笑了起来,那模样,仿佛他说了一句多么可笑又幼稚的话。
王森林气得快爆炸,这兄妹两,火上浇油的能力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我是老师,她是学生!她原本就该尊敬我!”王森林说。
岑念冷冷地开口,说:“尊敬应该源于对品德或才能的折服,而非你是什么身份。”
王森林简直要被这兄妹两人气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