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失控哭泣,最终被岑念甩锅“牙疼”。
这是个糟糕的理由, 但是岑溪没有追问, 他是个聪明人, 和她一样,从来不会试图打探对方想要隐藏起来的那一面。
看穿,也绝不说穿。
一眨眼,就到了她要参加化学竞赛国决赛的日子。
因为国决赛耗时好几天的缘故, 岑念在周三那天的钢琴课后当面向文辞雪请假。
“你还在参加竞赛”
文辞雪听了她的请假理由,脸色很难看,和她一组学琴的男生见了,识趣地走出教室,将私密的空间留给师生两人。
“海伯特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下个月举行, 能留给你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你是一个有钢琴天赋的孩子,但是天赋不能代替努力的汗水,我希望你能一门心思放到钢琴上来。”
文辞雪严厉的表情最后多了一丝痛惜
“不要像你姐姐一样平白消磨了自己的天分。”
对于文辞雪的责备,岑念只说了一句
“我会认真想想。”
就像汤老所说一样,她面前的路, 太多了,多到反而让她迷失了方向。
想起未来, 就连向来果决的岑念也不由迷茫。
之后她又向彩虹中心告了假,和文辞雪不同, 徐虹很爽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两天后的早上, 天刚蒙蒙亮, 岑念就登上了省队的大巴车。
国决赛地点在南市的东省大学,全国各地进入省队的化竞生都要聚集到东省去,他们也不例外。
岑念握着手机,给岑溪发了一条信息“我上车了。”
很快,他的回信就到了手机。
“好,到宾馆了再告诉我。”
大巴车在上京市走走停停,一路接着住在不同地方的选手,岑念从寸土寸金的东城别墅区上车时,一车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同。
当然,也有认出她是岑念的缘故。
不论是家世、容貌,还是自身优异成绩,她都有太多值得注目的地方。
岑念念旧,坐得还是她坐校车时喜欢坐的前排靠窗位置。
虽然一直有人上车,落到她身上的目光不断,但却始终没有人在她身边落座。
想坐是想坐,但无人敢坐。
直到成言上车。
他对岑念点了点头,接着在她身边坐下了。
等到大巴车接完所有队员,开上了绕城高速,岑念才发现车上没有那个和成言屡次同框出现的女生。
看来她无缘国决赛。
省队的教练扶着座椅站在驾驶席旁,先自我介绍了一遍后,接着开始给众人讲解这次参赛的注意事项。
“这次决赛为期六天,我们落脚的宾馆里除了我们上京队还有其他几个省队的选手入住,作为上京的代表,你们一定要时刻记得谨言慎行。”
“这六天里,宾馆里的会议厅在除考试时间以外的每天早7点到晚11点的时间,向各省队的参赛选手开放,你们可以在会议厅里自主学习或是向我请教问题。”
岑念听得昏昏欲睡。
她似乎有些晕车,岑念后悔没有准备晕车药出来。
这是她搬进岑家后,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昨天晚上,她和岑溪一起收拾行李,一开始是岑溪看着她收拾,后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她看着岑溪收拾。
这也不能怪她,活这么大,她就没有单独出过远门。
最后要封行李箱的时候,岑溪问她“要不要带一瓶晕车药”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呵呵。”她略有不屑“我不晕车。”
脸有点疼。
还好,除了她没人知道。
教练说完后,重新坐回座位,大巴里又安静下来。
岑念的目光投向窗外。
在少女心无旁骛望着后退的绿化带时,成言趁机默默地看着她。
上次七校联赛的时候,他在操场上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原本想当天就说的恭喜,到了今天,再说好像也没了意义。
时至今日,他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就连一句恭喜也无法及时传递。
他有些黯然。
她似乎有些困了,后脑勺靠上头枕,望着窗外的眼睛越眨越慢。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七点,窗外只有一片缥缈的寒雾。
大巴车里吹着温度适宜的暖气,车里没什么说话声,队员们不是像她这样看着窗外,就是在悄悄看书。
此时,正适合补觉。
成言想和她搭话,却又因为她的视若无睹而退怯,她似乎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就连七校联赛上领奖的时候,她也是这副平静漠然的样子。
成言不由想,难道世上就没有能动摇她平静的人吗
他就像是一颗微尘,而她不在乎身旁坐得是哪粒微尘,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这样悄悄地看着她而不被发现。
他看着那双越眨越慢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这样,也挺好。
车辆微微颠簸,成言看着她的头靠玻璃窗越来越近,他皱眉想了想,从包中拿出妈妈昨晚塞进他行李里的灰色围巾。
他把围巾折叠成整齐的方形,在她的头撞上窗玻璃之前,眼疾手快地把围巾垫在了中间。
看着少女的头安稳靠上围巾后,成言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岑念这一觉睡得有些长。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大巴都开进了落脚的宾馆,车上的队员们都有些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