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抬头望去,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流星雨。
她越来越多的第一次体验都是和身旁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在一股未知的感情驱动下,她在心中许下三个愿望。
第一是希望小粉红转危为安。
第二是希望她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生活。
第三是希望岑溪获得幸福。
“念念,许愿要闭眼才灵。”岑溪说。
岑念连忙闭上眼,浑然忘了之前自己还说过“那是骗小孩子的”。
岑溪看着少女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的郁结不知不觉消散了。
他不信神,也不信闭闭眼就能实现愿望,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对着流星雨闭上眼。
有生之年,他第一次虔诚地向神祈祷
“希望念念能获得最好的幸福。”
这场流星雨带给岑念新的希望。
她听到小粉红出院的消息,还以为是流星雨带来了好运,她马不停蹄赶到彩虹中心后,却发现小粉红的房间紧闭着门。
她敲了两声后,神色憔悴的徐虹打开了门“进来吧。”
岑念进门后,徐虹马上关上了门,隔绝了门外孩子好奇的视线。
小粉红的房间里鸦雀无声,沈莲、郑知都在,小粉红躺在床上,戴着氧气面罩,半睁着眼,从无力耸拉的眼皮下看着岑念。
岑念听到了幻想破碎的声音。
没有什么病情好转,这一刻,大概率是小粉红的最后一刻。
她觉得自己心如止水,事前准备作得很好,可能是做得太好了,所以她的心才会这么空,这么静。
岑念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就像分开了一样,她的灵魂看着她面无波澜地在小粉红床边坐下,轻轻牵起她的手握着。
她曾经一步步看着自己走向死亡,所以比在场任何人都明白此时小粉红的心理感受。
明明头脑清醒,却不得不束手无策向死神低头的绝望和恐惧。
岑念也能从她眼中看到如出一辙的绝望和恐惧。
房间里的人都不说话,没关系,她来说。
理应她来说,因为她是如此冷血。
“我以前也生过你这样的病。”她说“一开始是拿不起筷子,后来就是走不了路”
“岑念”徐虹出声,想打断她。
她视若未闻,单单注视着那双凝望她的,充满求生欲的眼睛。
“后来,我每天躺在床上什么事也做不了,就连吃饭也要像你这样”她看着插进小粉红食管的管子,神色如常地笑了笑“从管子里送进去。”
徐虹和其他人一样,目光在少女雪白的脖颈上打转,可是哪里又有伤口的痕迹呢
徐虹觉得,她是为了安慰小粉红,在瞎编过去。
少女的声音里充满克制,徐虹能听到那克制下的风起云涌,她应该很难过,可是她的脸上面无波澜。
“你知道我后来怎么样了吗”她靠近小粉红,轻声问道。
小粉红应该想摇头,可是现在的她就连摇头也做不了。
她只是盯着她,慢慢地,慢慢地眨了眨眼睛。
那喷在氧气面罩上的雾气越来越少了,小粉红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力。
她这么努力地活下去。
“我很困,困到无论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皮,后来,我忍不住睡了。你看,念姐姐也曾是个小懒虫。”
小粉红的眼神已经平静下来了,又像平时一样,露出一点好奇,依恋地看着她。
岑念轻轻抚摸着小粉红因为营养不良而毛躁枯黄的头发,说道
“我睡醒以后,病就好了。不仅能自己走路了,你看我还能到彩虹中心来照顾你来了。”她说“念姐姐没有骗过你,对吗”
郑知猛地站了起来,在眼泪崩溃前冲出了病房。
徐虹和沈莲在一旁已经转身偷偷抹了几次眼泪。
只有岑念,她在笑。
她笑着,柔声说“等你这一觉睡醒,也会像念姐姐一样。你不仅能活蹦乱跳,还能去学校念书,等你长大了,就回彩虹中心来帮助其他小朋友,好不好”
小粉红的眼皮沉沉落下,然后,她奋力睁开,最后再向岑念眨了眨。
氧气面罩上的雾气渐渐消失了。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已久的哭声,是沈莲。
哭声带有传染性,徐虹的眼睛也被泪水模糊了,她强忍泪水,拉过沈莲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走到岑念面前来,拉过少女的肩膀,说道
“哭吧,发泄出来乖孩子,别忍着”
少女推开她的手,神色漠然地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给小粉红的父母打电话,郑知和其他孩子我也会看着,你们休息一会吧。”
她那么冷静,好像在她面前停止呼吸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徐虹反而因此痛彻心扉。
如果表现得这么冷静的是沈莲,她只会觉得这个来自乡下的淳朴姑娘终于成长了,终于有了符合年纪的冷静和理智,可是站在她面前,神色如常,一滴泪也没有落下,代替她们这些成年人,真真正正履行了“临终关怀”义务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啊
究竟要经历过怎样的成长,才能学会在悲痛涌来的时候扼杀自己的感情,保持寒冰一样的绝对理智
再想起自己一开始对她的偏见,怀疑她这个年纪能否承担得起生离死别的压力,徐虹心里只剩下沉重的羞耻和愧疚。
少女将“休息”的机会留给她们,选择用稚嫩的双肩独自面对压力和悲痛。
明明,她才该是受保护的那一个。
徐虹抹掉脸上的泪水,掏出手机,给一个号码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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