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的选手出场顺序按照抽签顺序来定,洛九江抽到的签号和他的排名一样,都是第五。
相当于压轴的位置。
而且由于他身上的话题争议度,显然很能留住观看直播的粉丝。
在节目最后的这个晚上,洛九江献上了属于他的表演。
他独自一人站在舞台的中央,身后是大大小小数个架子,每一个架子上都蒙着一块火红的绸缎。
主持人报幕以后就悄悄退场,没有音乐响起,只有洛九江回身,步态飒爽地揭开了左手边的第一块红布。
那是一座排满了大大小小铜绿色编钟的钟架。
这一套编钟共有二十三枚,最大的一个编钟足有成年男人的肩膀宽。
本来直播间中就蹲守着不少想看洛九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的的观众,但即便他们做好了各种准备,当那块红布被扯下时,大家还是吃了一惊。
“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编钟。”
“我想过他可能会口技模仿神舟火箭发射,想过他可能继续敲鼓,想过他终于要把寒老师的私房笛子献给大家听但我真是棋差一招”
“他在开玩笑吧编钟现在还有人会”
“回前面,有人会。之前人造卫星上天的时候还播了编钟乐。”
洛九江的目光没在台下观众的惊异表情上多做停留。他回身持起敲奏编钟的木锤和棒,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
接下来,在短短的一分半钟内,观众朋友们欣赏了一场宏大的编钟曲。
那古老的乐器发出厚重的声响。洛九江从左到右敲击过来,将每座编钟的回音和下一座编钟被击响的前奏巧妙地交织在一起,带着历史的余韵,仿佛能让人窥得曾经发生在这片大地光阴间隙中的一鳞半角。
他挥动的双手,他轻盈的脚步,他踢出的流线状的足弓,似乐曲也如舞蹈,在一座编钟身上,洛九江给人带来了视觉和听觉上的双重享受。
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身影一旋,给观众和摄像头留下一道高速运动的旋转残影。眨眼之间,洛九江已经移了个位置,把手搭到相邻的另一块绸缎上。
随着他手腕用力的一扬,第二块绸缎也打着转儿飞了出去,正正好好地平铺在前一块红绸上,连一丝一毫的边角都没有错开。
这一幕很快就被摄像头收入镜头,使得弹幕惊呼一片。
“假的吧”
“编钟太好听了,我本来刚回过神,结果一下子被震精神了。”
“这才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我一直想说,沈清江这个人,人品怎样先不提,但他显露出的功底,从来都无可指摘。”
第二张红布被揭开后,露出的是一个黄澄澄的琵琶。
琵琶上了漆,却仍是一派金属色泽。洛九江端坐在琴凳上,五指潇洒勾弦一挥,传出的乐声铿锵明亮,绝不同于一般婉约哀怨的琵琶声。
弹幕中来回滚过了数种猜测,最终有人一锤定音。
“我知道了是铜琵琶东坡学士逸闻里,学士词需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
铜琵琶铮铮作响,弦声和外表一样冷硬。洛九江半闭着眼,神态从容,指下却拨出了一概金戈铁马的气象。
直到此时,终于有人回忆起了洛九江那个让人云里雾里的节目名。
它叫千年歌。
编钟是夏商周,铜琵琶是秦朝。
果不其然,接下来洛九江一一将红绸揭开,就像揭开一个个时光里的秘密。
汉朝是悠扬的笙,三国是古韵十足的七弦琴,玉箫演奏出晋朝的悲欢,而扬琴则拨动着南北朝的过往
令人惊异地是,每一种乐器在洛九江手中,几乎都如登峰般攀奏出一个高而上的境界,绝不是初学者学会了什么简单的谱子,就随便糊弄两下。
洛九江的身影变换极快,每每前一种乐器回音未歇,另一种乐器已经压上了之前的拍。而且论起合辙押韵,情感的起伏壮烈,竟然从未有一刻因为更换了乐器间断。
如果不是观众们亲眼所见,恐怕绝不会想到在,这是一个人在台上连续换了数种乐器。
而且,从头到尾,被洛九江掀开的红绸,都严丝合缝地叠抛在第一块红绸上面。
弹幕上,终于有人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我记得节目报幕时,编曲是他,动作设计也是他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沈清江不会的吗”
这一天,所有收看直播的观众,都感觉自己的三观被狠狠地碾压了一遍。
如果洛九江只会口技,只会打鼓,只会笛子,或许大家还不会说什么。
可他还会编钟,会琵琶,会筝,会笙,会扬琴,会二胡
因为差距实在太大,给人的震撼实在太多,最终几乎所有人都惊愕到麻木了。
弹幕里最终只剩下一种观点。
“我没话说了,有这份才华,他就算被传有两个男朋友又怎么样呢哪怕沈清江当场同一百个男人左拥右抱,只要他没在我眼前上演101,我就愿意装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