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景并不想跟她只是做朋友,听到这话,却还是应道,“嗯。”
“关于你提到的问题,其实我之前跟校方讨论过。上午高一年级组开了简单的小会,主要谈闫景同学的事情…”
张铭视线随意扫过闫景,没有多停留,绕了个弯落在董飞身上。
老张语气平静的说,“校方认为,只要学籍在咱们学校,都是市中的学生。我觉得,只要他坐在四班教室一天,就是我带出来的学生。”
“但是…”董飞还想辩解什么。
“也许我教不了他什么。但我是闫景的班主任,必须要做到对他像其他学生那样,一视同仁。”张铭打断他,像是说给董飞听,又像是说给每个同学,“他入学第一天,我就知道情况了,但是我从来没有给过他特殊待遇,无论是作业还是打扫,都跟别的学生一样。这些,想必你们都看到了。”
大家仔细回想,似乎确实如此。
闫景入学时,张铭只是普通的叮嘱了一句好好相处,再无其他。
坐在闫景前排的钟鹤打破沉默,漫不经心的说,“学委你够了,不要为你一个人的名次,破坏咱们班整个集体啊。”
“对啊,”周雪也附和道,“闫景参加考试有什么不好?他还能给咱们班拉平均分呢。”
“人家班有个学神高兴还来不及呢,董飞你适可而止吧。”
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多,董飞面子上挂不住,憋着气回到位置上。
张铭本来已经准备离开,见此情景,又补充说道,“我最后说一点。可能在你们看来,闫景同学情况确实特殊。但我要提醒大家,他只有十七岁。”
十七岁,正是读高中的年纪。
他也有权利像普通孩子那样,坐在高中教室里,享受明媚的阳光和同学的嬉闹。
张铭想法很简单,他只把闫景当做最普通的学生。即使自己教不了文化课方面的知识,起码能让他享受正常的校园时光。
“行了,班长快去领座位表,大家把书摆好就能放学了。”张铭说完大步离开教室。
班里同学按照班主任的话,像往常考试那样收拾书本,看来是接受的闫景的说法。
本来也是,闫景考第一只能压制原来的第一名,对后面来说没啥影响,他们乐得班里平均分年级第一。
钟鹤抱在书和练习册站起来,看栗烁烁还难受的趴在桌上,便提醒闫景道,“喂,你帮你同桌也搬一下。”
“嗯。”闫景把两个人的书都摆在桌面上,强迫症似的摞得整整齐齐。站起来的同时,他想到刚才的事,跟钟鹤说,“谢谢。”
“…你跟我说?”钟鹤听到闫景声音,有些意外。
他坐在学神前面,姑且算是除了栗烁烁之外,最了解闫景的动态人。
刚来的时候,除了栗烁烁,别人找他,闫景连眼神都不会给。现在已经学会打水、搬书,甚至还能跟人道谢,进步堪称神速。
“嗯。”他其实已经可以和同学简单交流,只是大多数人再等到回应之前,已经急不可耐的离开了而已。
“哦哦,没事,其实我早就看不惯董飞了。”钟鹤愣了半分钟,跟在闫景身后把书放在规定的位置。
见闫景将两摞书和练习册摆的规矩方正,每个棱角对的非常齐整。
钟鹤憋了会,没忍住说道,“那我觉得你病得不是很严重。”
起码从现在的状况看,治愈的可能很大。
不知道为啥其他人提到闫景,总是一副他彻底没救的表情,这人明明看起来挺正常的。
闫景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个话,他走回位置上,自己精力充沛元气满满的小姑娘仍旧趴在桌上。
他催促了声,栗烁烁才爬起来,背上书包走出教室,拖着沉重的步伐跟闫景往外走。
“那个…”闫景看她走得难受,担忧又期待的提议,“抱?”
栗烁烁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拒绝道,“不用啦,我还能走。”
两个小同学又并肩走出几米。
“对不起啊…”栗烁烁想到今天的事,懊恼的说,“我说过要保护你,帮你揍那些人的。”
结果她早早倒下,只能眼睁睁看闫景面对那些糟糕和恐惧的事。
“唔。”闫景眼睫颤了下,转过去叫她,“闪闪。”
“怎么?”栗烁烁应了声。
闫景伸出手来,温暖的手掌准确握住栗烁烁微凉的指尖,紧紧缠绕。
如果在一年前,遇到这种事,闫景大概半个字都不会说,从此永远拒绝来学校这种地方。
可现在,自己的世界满是明亮。即使偶尔有阴霾,也会被身边的阳光驱散。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成这样呢?
闫景想了想,应该是那个时候——
我叫栗烁烁。
闪烁的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