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何清华脖子上受的伤并不重。急诊医生接诊时,还特别诧异,说他就只是脖子上破了点皮,血也就渗出来了一些,而且离颈动脉还远着呢。问她们,就这样也值得送急诊?
弄点卫生棉球,再贴上医用胶带不就得了?
但这两个家属听不进去医生的话,非要他给何清华缝针。
最后,怕痛的何清华生怕医生被她们缠答应了,赶紧自己从病床上蹦哒了起来,这才逃过了缝针的恶运。
不过,伤口是不大,他后来却留了疤。
她其实很怀疑,是他忍着痛,对伤口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那么浅的伤,没道理疤痕能留这么多年,一直到现在都还很明显的。
总之,在这件事之后,公婆虽然还是不给她好脸色看,但至少不撵她走了。偶尔就是实在想不过,拿些不好听的话来怄她,何清华把脖子上的伤有意无意地露出来一下,公婆就自己闭了嘴。
而她的日子越是好过,她就越庆幸自己嫁了个好男人,也越感动于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把目光从记忆里抽离,刘贵芳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在想什么?”他问她。
她笑着说:“在想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他来兴趣了。
“嫁给你。”
媳妇难得的一句甜言蜜语,哄得何清华简直受宠若惊。假如这会儿不是在外面,他一定抱住她就是一顿亲!
他把装鸭蛋的竹篓随手放在地上,充满期待地道:“你把眼睛闭上。”
闭上?!“这是在大街上!”她急了。这一招他以前不是没玩过,她以为他是有什么东西要送她。结果闭眼之后,他就涎着脸凑过来亲她了。
何清华不管,再次强调:“叫你闭上你就闭上。”
“你别是想做什么奇怪的事儿吧?”
“你要不闭,我现在就亲了哦。”他威胁道。
她一撸袖子:“你亲啊,你有本事就亲啊。”这是又威胁回去了。
帅不过三秒的何清华,马上就怂了,歪着脖子,露出脖子上的陈年旧疤:“你这么凶,我哪儿敢啊……”
目光一触及到那道疤,刘贵芳马上就心软了,嘟囔一声:“真受不了你……行吧,找个没人的旮角吧。”
他得意地连人带蛋,给拐进了个弯弯绕绕的胡同里。等她闭上眼,他才郑重其事地从衬衫近胸口位置的那个兜里,摸出一样物事来。
刘贵芳没等到男人“耍流氓”,倒是左手被他抬了起来,手指上被他套了个凉凉的东西。
凭触感和形状,她觉得应该是缝衣服用的顶针箍。
别问她为什么觉得是这个东西,她和她男人可不是一个物种。
她务实。
“这玩意儿我自己也能买啊,还弄这么大阵仗……”她睁开眼一瞧,顿时愣了神。
她左手无名指上套的,居然是个光面的金戒指!
“你……哪来的钱买这个?”戒面还挺宽,一看就知道起码有个6、7克!
该不是跟他妈要的钱吧?刘贵芳可愁死了,就冲着她跟公婆的关系,她要收了这戒指,转头不被她骂得狗血喷头才怪!
他神秘兮兮地道:“有那么一个渠道。”
“什么渠道?你不说清楚,这东西我可不要!”
媳妇一点没有浪漫情怀,可把何清华郁闷坏了。他只得实话实说:“在河边挖的……”
“在河边能挖出金戒指?!”你可就吹吧!
“不是金戒指,是沙金!在那掏沙金的人可不少呢!”
所谓沙金,其实就是河流砂石处沉积积攒的含有大量杂质的黄金原材料。只要河床底部有被冲积来的铁矿石,这些矿石一般都会共生沙金、宝石。
而经过河水经年累月的冲刷,沙金会从矿石上一点一点地剥落,与河沙混在一起。
要找这种沙金可不容易,就算是老练的淘金人,一天能掏到三、四克,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
但掏金的基本功又特别简单,只需要一个挖沙的铲子,和掏洗河沙的小盆,以及无尽的耐心,就能开干!
“金子才是硬通货,其实我觉得,咱们可以全家一起上,挖沙掏金奔小康!”他兴奋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