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同时闪过喻争渡和道长们的脑袋,只见道长们立刻从腰间掏出铜钱剑和八卦镜等法器,摆出姿势就要冲上去。
喻争渡也连忙伸手从口袋里掏东西,不过掏了半天也只掏出部手机,他又打开手机图库,调出一张符箓的照片放大,这是郑衍发他的,据说他爸爸亲手画的,喻争渡盛情难却,只好收下。
元清在一旁“哇”了一声:“喻哥,你们公司连符箓都信息化了?”
穆道长也感受了一下喻争渡的手机照片,惊叹道:“还是开过光的,法力挺强啊!”
商阙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疑惑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元清指着那个肢体僵硬地跑过来的人,紧张地说道:“对付旱魃啊!”
商阙面无表情:“那不是旱魃。”
大家纷纷对他递过来怀疑的眼神,元清道:“不是你说的,旱魃肢体僵硬,吃奇怪的东西吗?那个人那么僵硬,还吃土……不是旱魃是什么?”
喻争渡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汗了一下,说道:“呃,那应该只是旱魃的必要不充分条件。”
换言之,旱魃虽然具备这些条件,但不是出现这种现象的都是旱魃。
说着那个人已经跑到了他们近前,道长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个人立刻飞快地站成一排,挡在对方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那人顿时一惊,往后缩了两步:“你们干什么?”
喻争渡看着他双手抓着两捧土,嘴巴里还有泥巴的痕迹,眉头不由皱起,问道:“你为什么吃土?”
那人眼神闪烁:“与你何关?”
一个人要吃土确实是不关别人事,不过喻争渡不是那么容易被问倒的,当即反问:“那你为什么逼小姑娘吃土?”
“我何时逼她们了?”那人大喊冤枉,“明明是她们说自己会吃土,我才问她们是不是与我一样的人!”
他语气悲愤:“为了证明我也会吃土,我还现场吃给她们看,谁知道她们看完就跑了!”
他说话的内容有点奇怪,几个道长听得一脸莫名,喻争渡却是反应了过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对方,问道:“你听到她们的话,是不是类似于‘这个月要吃土了’或‘接下来要吃土了’这样的说法?”
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那两个女生说自己正在逛街,逛街的女生确实很容易吃土没有错。
那人连忙点头,惊喜地看着喻争渡:“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莫非你也是我国之人?”
“不是。”喻争渡冷静地否认,“我不是你国之人,她们也不是。”
那人却一脸不信:“不是我国之人,怎么也会吃土?”
他还想了一下,神神秘秘地靠近了一点低声道:“莫慌,我是自己人,不会暴露你的。”
喻争渡:“……”你这不是都把自己暴露得差不多了吗?
几位道长听得一头雾水,元清嘴快忍不住:“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阙淡声说道:“无啟国人。”
那人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元清则是一脸懵逼:“无啟国人?那是什么人?”
穆道长却是知道的,当即露出惊讶之色:“商居士,你的意思难道是,这位居士是无啟民?”
商阙没回答穆道长,只看着那人,垂眸道:“你也是被暴雨从地下冲出来的吧?”
传说古时候有无啟国,其国民不分男女,穴居食土,死了以后心脏不会腐烂,埋在地下百年后又能重新变化成人。
大家都没想到这人虽然不是旱魃,却也不是普通人,当即商量了一下,将他带回酒店了解情况。
那人确如商阙猜测的,乃是死后埋葬在司岭山中的无啟国民,据他所说,无啟国本是海外小国,后来沧桑巨变,小国覆灭,只有少数国民流落到大陆地区,但穴居吃土且能复活的无啟民对普通人来说与怪物无疑,在几个国民被当做妖物屠戮之后,他们只好隐瞒身份,后来四散流浪,他独自流落到司岭地区,觉得本地土质极佳,便住了下来,临死之前将自己埋在此地。
他在地下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直到前几天山岭被暴雨冲垮才重见天日,重新出世后他一方面熟悉新的世界,一方面小心维持着无啟民的谨慎,不敢暴露自己吃土的事情,直到今日在步行街听到那两个女生说自己要吃土,他以为对方也是重见天日的无啟民,惊喜之余现场表演吃土认亲,谁知道却把那两个女生吓跑了!
至于肢体僵硬,也只是因为在土里埋了太久,还没完全缓过劲来。
那无啟国民越说越气愤:“我好心与那两人相认,她们竟然不领情,没想到我无啟国人如今竟是这般冷漠!”
听他说话的一群人:“emmm——”
“呃——”喻争渡干巴巴解释道,“她们说的吃土,和你的吃土,不是一个意思。”
无啟民一脸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喻争渡:“那是贫穷的意思。”
无啟民大惊:“现在贫穷的人就要吃土吗?”
喻争渡扶了下额,耐心地与他解释了一番,无啟民这才恍然大悟,感慨道:“华夏人的语言还是这么博大精深。”
确认了这只是一个吃土引发的误会以后,大家稍稍松了口气,本来这么稀有的人种现世应该要和相关部门汇报,但这个无啟民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极其敏锐的洞察力,一看穆道长他们似乎要跟什么人汇报的样子,立刻吓得大叫,恳请他们千万不要将他暴露出去。
自古以来,被发现真实身份的无啟民不是被当成怪物屠戮,就是被当成能复活的对象研究,尤其是被追求不死的帝王发现,下场更是凄惨无比。
那无啟民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撕心裂肺:“无啟国就剩我一个独苗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们就真的彻底灭国了啊……”
大家:“……”这无啟民的姿势台词如此娴熟,求生欲如此之强,难怪能成为无啟民的一枝独秀,苟到现在。
幸好现在也不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了,大家都是受过先进平等教育的人,见他这么求情,也心生不忍。
大家互相看了看,寇道长到底年轻,又是学习过马克思主义的道长,便开口道:“这无啟民并无危害,不上报倒也无妨。”
这几位都是私交甚笃的道友,而且他们和相关部门也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上下级,见寇道长这么说,思考了一下,倒是无可无不可。
不过穆道长还是谨慎,建议道:“要不,这几日无啟居士先跟着我们,待司岭的事情处理完,再看情况定夺?”
大家一想,这也算是司岭出的事,便赞同了穆道长的建议。
商量完事情后时间已经不早,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这时便要安排无啟民的住宿了,酒店已经客满,无啟民只能与其他人挤一挤。
无啟民巴巴看着现场比较英俊又心地善良的喻争渡:“我可以和你睡一个屋吗?”
喻争渡还没说话,就见商阙冷冷地转过头来:“你知道死字的四种写法吗?”
大家:“……”
无啟民:这也是华夏新出的语言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