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谢老太太给他打了个电话,照例询问谢从述的近况。
这种事儿钟献常做,给老太太作报告已经有了一个固定模板,等他这边的发言完毕,老太太却另起话题,悠悠问:“小九名下那套南湖的园子是怎么回事”
谢老太太年过古稀,仍身体硬朗,脑子也清明,糊弄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钟献笑着打哈哈:“老夫人,谢总的私产我不太清楚,回头您不如亲自问问他。”
谢老太太才不吃这一套马虎眼:“我都听说了,那套园子他折价卖给一个做建材的老板了,他可从来不吃亏的,这回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钟,你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钟献额头冒了一层薄汗,还没想好怎么说,老太太已经先下了命令:“告诉小九,今晚回家吃饭,不回来周末就给我相亲去,我这边的高门贵女可不少,由着他挑花眼都行。”
话说到这份上,钟献只能应下。
“好的,老夫人,我一定转告谢总。”
钟献把老太太的话原封不动转告大老板后,意料之中收获了一个死亡凝视。
“你怎么办事的怎么连老太太都知道了”
钟献垂眸道:“谢总,我交代下面经手的人都守着口风,不可能外传的。但老太太那边是我的疏忽。”
南湖那套园子是谢从述用创业的第一桶金买的,他名下房产不少,但这套算是特别。
老太太喜欢南湖的环境,谢从述后来又购入了一套专门送给老太太避暑,给自己那套离得不远。
回家就免不了一顿盘问,偏偏老太太是最难应付的。谢从述光是想想就头疼,连带着看钟献也窝火:“滚出去。”
钟献如获大赦,已经不敢奢求年终奖,能保住饭碗就要千恩万谢。
钟献微微弯腰退出办公室,打起十二分精神陪大老板走今天剩下的应酬,万万不敢再出一个纰漏。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钟献捧着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候在一边,轻声提醒:“谢总,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谢从述从中央表台里拿出老太太送他的那块卡地亚,戴在右手腕上,淡声说:“不用,让他下班。”
钟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说:“好,那我开车送您。”
谢从述戴好手表,拿上布加迪的钥匙,瞥了钟献一眼:“你也下班,别跟着。”
“……”
好冷酷。
他是不是要凉了。
去私人车库的路上,钟献见缝插针刷存在感,企图在谢从述这里重拾c位助理的辉煌。
谢从述是布加迪发烧友,私人车库里都是他的私藏。
他爱车如命,除了定期开去做保养的司机,他的布加迪谁都碰不得,跟亲老婆似的。
当然,亲老婆的地位也不是一直稳固。
以前温知黎不仅能开能坐,车撞树上,没了一个前车灯,谢从述还能笑得跟个昏君似的,毫无原则说一句:是树的错,被你撞上是它的荣幸。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钟献把礼盒放在副驾,弯腰赔笑,最后挣扎道:“还是我开车送您吧,老太太今儿高兴说不定让您陪着喝两盅。”
谢从述系上安全带,对钟献今天的聒噪感到厌烦:“让开,别挡道。”
钟献都快哭了,但又不敢扑在大老板的亲老婆身上,只能半蹲,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谢总,您别开除我,我上有老下……下还没小,但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女朋友……”
“闭嘴。”
谢从述最近听不得女朋友三个字,看了眼腕表,越发不耐:“你在我这秀个屁的恩爱。”
钟献摇头如拨浪鼓,山寨彩虹屁张嘴就来。
“没有没有,谢总我没有恩爱可秀。”
“实不相瞒,我常常因为自己有女朋友而与谢总您的世界格格不入!”
“……”
漂亮。
这波彩虹屁吹得谢从述雷区全爆炸。
谢从述气笑了,反问钟献:“我上个月是不是给你涨了工资”
钟献面露感恩,正要开始一篇歌颂大老板的小作文。
谢从述发动汽车,霸道的引擎声在车库里回响,打断了钟献的话。
布加迪掉了个头,往出口方向开,钟献被喷了一脸尾气,隐约听见谢从述说:“拿去花了吧,嘴吐不出象牙就缝上。”
“……”
钟献:汪。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太太:我这双眼睛看穿了太多。【扶老花眼镜